。”
“好,好,您忍忍,我馬上叫醫生來。”獄警從腰間拿下對講機,按下按鈕便急匆匆道,“快聯絡婦產科的醫生!”想了想,又慌忙改口,“不,直接叫救護車,把人送到醫院去!”
*
唐季遲接到段子佩的電話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時,院方已經下了第二張病危通知。
一向鎮定的唐季遲此刻竟覺得整顆心都懸在嗓子眼裡,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不停地抽菸,抽菸,菸頭落滿了地面,護士不知道來勸過多少次,都被這個面色寒凜懾人的男人一個“滾”字打發了。
“現在情況很不樂觀。”醫生說,“她不僅僅是早產,而且現在有難產、大出血的跡象,整個人意識已經恍惚了。我們看了報告單,入院之前她的血常規就不達標,身體狀況非常差。”
段子佩那雙墨蘭色的眸子生生被某種接近猩紅的顏色掩蓋,“你什麼意思?”
“很抱歉。”醫生滿臉遺憾,“我們只能盡力。”
段子佩上前一步,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炸開了,所有暴戾的情緒湧向一個出口,揪著醫生的領子低吼:“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們好看!”
醫生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事情,自然明白對於家屬來說,孕婦在產房裡發生什麼意外,那提心吊膽的感覺簡直是要命的。
他儘量安撫著家屬的情緒,而後問:“孩子的父親呢?”
父親。
段子佩一震,眼裡很快又像結了霜般,冷得天寒地凍。
“死了。”清晰而凜冽的兩個字從他岑薄的唇裡吐出來。
更像是從齒縫間碾出來的。
“那……到了緊急關頭,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唐季遲掐滅了煙,沉聲道:“保大人,不惜一切代價。”
段子佩頹然放開手,彷彿不能接受般,踉蹌著退了兩步,高大的身軀瞬間彎曲,如謝敗的花,透出令人震撼的死氣沉沉。
醫生看了他一眼,“好。”
唐季遲仰著頭,靠在牆上,單手捂著臉,心上那巨大的豁口裡絲絲縷縷纏繞的絕望,到了喉嚨間,竟變成了低低的笑。
怎麼會這樣。
如果她能再撐半個月,如果她能再撐半個月……只要半個月!
“砰”的一聲,他狠狠一拳砸在了牆上,俊臉上的表情沉冷到極致,說話時只有嘴唇在動,“她為什麼會早產?”
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猜測,“好像是傍晚有人去看過產婦,讓她受了刺激。”
男人猛地睜開眼,眼底如同蒙著陽光都無法穿透的陰霾,黑得恐怖,紋絲不動地盯著對面的牆,一個字比一個字森寒,“是誰?”
獄警打了個寒顫,“是姚小姐。”
段子佩亦是回過頭來,咬牙,“姚貝兒?”
那一剎那獄警彷彿在他眼睛裡看到了清晰奪人的血光。
他還沒開口,唐季遲便站直了身體,向外走去,邊走邊吩咐助手,“給江臨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
助理聽了唐季遲的話,立刻撥了個電話出去,很快卻又皺了眉,“唐總,聯絡不上,江先生的手機不在服務區。我再給虞助理打一個電話試試。”
話音一落,倒是段子佩最先有所反應。他驀地回過頭來,怒目而視,俊眉毫不掩飾地張揚著駭人的鋒芒,“不必了!恐怕江臨正在哪個溫柔鄉里醉生夢死呢!產房裡的人,大人、孩子,都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不用叫他過來!”
唐季遲蹙著眉峰,“冷靜,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他來不來,而是悠悠和孩子。”
說完他又壓低了聲音對助理說:“給商伯暘打電話,告訴他,無論怎麼樣,想辦法把訊息遞給江臨。”
商伯暘聽說了訊息亦是大驚失色,拿了件外套便往外走,陸七七在正在客廳看電視,見男人的俊臉繃得很緊,臉色更是晦暗得能滴出水來,她心裡莫名一跳,“商伯暘,你要去哪?”
雖然這男人平時言簡意賅,不苟言笑,每天都是板著一張撲克臉,冷得讓人不敢進犯,可是他也很少有這種陰沉暴躁的情緒濃得從骨子裡往外溢的時候。
男人走到她身邊,放緩了語氣,卻不難聽出刻意壓抑的僵硬:“去江家。”
陸七七怔了怔,不悅地嘟著嘴,“不讓我住學校,非要我回來,我回來了你又要出門。”
商伯暘看著她黑葡萄一樣明麗的眼睛裡鋪展著肆意又傲嬌的小脾氣,想笑,可實在笑不出來,只好硬邦邦地低頭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