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說些好聽的話來騙她了。
“我想和你談談關於你、我和貝兒的事。”他繼續道,“你不是一直要我給你一個答覆嗎?”
段子矜的眸光凝然未動,平視前方,卻不再說話。
看來他今晚,真的是做了個決定。
她沒有告訴他,其實她已經在電視裡看到了他的決定。
所有人都看到了。
“我現在不想聽了。”段子矜淡淡道,“你……”
“你必須聽!”江臨打斷了她。
言語間,竟藏著慌張。
慌張?何其可笑的一個詞,怎麼會出現在他身上?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你也不必叫虞宋過來了,我的手機快沒電了,他聯絡不上我的。一會兒我自己想辦法聯絡別墅區的安保人員。”
“段子矜!”江臨察覺到她的抗拒,不由分說地將話題拉了回來,“找不到回去的路就不回去,沿著那條最寬的街向東走,走到江岸邊最大的碼頭去,我在那裡等你。”
“我說了我不想去。”
“你現在不想來沒關係。”江臨沉聲道,“天亮之前,我都在那裡等。你什麼時候想聽了,就過來找我。”
天亮之前?段子矜將手機從耳畔移開一些。
亮起螢幕,看清時間的剎那,電池的最後一格電也耗盡了。
江臨聽到了佔線的聲音,再打過去便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眉宇緊鎖,扶著方向盤的手背上躍出青色的筋脈,漆黑的眼底陰霾愈發深厚,他抬手,重重一下猛地砸在方向盤上。
* * * * * *
進口賓士S級後方,有一輛低調的私家車,不遠不近地跟著。
開車的是個女人,坐在副駕駛上戴著墨鏡的也是個女人。
縱然是深夜,戴墨鏡也已經成了她們這種職業的習慣。
副駕駛上的女人看上去很蒼白,精緻的妝容花得狼狽,透過墨鏡隱約可見她那雙原本明豔動人的眸子此時也紅腫了一圈。
經紀人不免勸道:“貝兒姐,你別太絕望。男人大多心軟,你一掉眼淚我都覺得心疼,更何況是江教授?這麼多年的情分,他不會真的狠下心不管不顧的。”
姚貝兒全然聽不進去她在說什麼,只靠在玻璃窗上,墨鏡邊緣的臉頰上又有淚水流出來。
經紀人笑道:“我先跟著他,把你送到他家裡去。現在已經快夜裡12點了,江教授還能把你轟出來不成?晚上你再加把勁,不怕留不住他……”
車開進別墅區,兩個人卻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姚貝兒坐直了身體,摘下墨鏡望著前方的賓士,“這不是回他家的方向。”
說話間,江臨將車停在了江岸最大的碼頭。
一片耀眼的霓虹燈映在寒江之中,溫暖璀璨的燈光在深沉的江水裡,莫名折射出了冰冷懾人的色澤。
男人下車後,天地間的冷風吹得他襯衫的衣角和碎髮同時飛揚。他拿著外套下車,卻匆忙得連穿上都來不及,目光掃視過四周,像在尋找著什麼。
半分鐘後,他的腳步漸漸停駐,披上外套,靠在車邊點燃了一根菸。
“他在等人……”姚貝兒頓時被一股驚恐攫住了心臟,車廂裡充斥著她尖銳的話音,“他在等人!他在等誰?是誰!”
心底浮現出一個令她深惡痛絕的名字。
姚貝兒幾乎可以確定,他在等那個女人。
他送了她財富、權勢,為她鋪好了日後的道路,卻在她最開心的時刻對她說,貝兒,我們分手吧。
江臨沒有給她開口挽留的機會,他甚至吝惜在她面前多待一分鐘!
可是,他卻開車到了岸邊,將大把大把的時間耗在等待裡。
那個女人,那個沒有得到他的財富和權勢的女人,比她這個得到了的人,更加幸福。
半個小時過去,車邊的男人點燃了第三根菸。
姚貝兒再也忍不住,拉開車門跑了出去。
* * * * * *
靠近江邊一帶,風颳得人臉頰生疼。
段子矜的雙手插在口袋裡,視線的盡頭,碼頭巨大的霓虹燈光芒閃爍。
她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腳腕好像被人拴住,邁得越來越艱難。
她想,她還是該去的。
有些不能改變的事,她只能面對。
私心裡,卻又覺得,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