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人似的,段子矜愕然不已,原來這就是專業和業餘的區別……
空地外圍,帶著監聽耳機、拿著對講機、轉動著搖臂攝像的人都表情嚴肅地看著她們。
所有的視線中,唯獨坐在監控器側面的女人,菱唇帶笑。
“準備好了嗎?”米藍忽然出聲問了她一句,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
段子矜眸間的波光微微一晃,餘光凝向身側不過幾尺外的江水。
還沒有下去,就彷彿已經感覺到那刺骨的冰涼了。
不知道這初春的水,有沒有柳宗元在小石潭記裡寫的那般悽神寒骨,悄愴幽邃。
她收回思緒,心肝打顫得一陣發麻。
“子衿?”那邊米藍擔憂地瞧著她,鞋尖一偏,似乎有意朝她走來。
段子矜忙道:“沒事,我準備好了。”
只要在米藍唸完臺詞,一個巴掌打下去後,她向後跌退幾步,失足落入水中就可以了……
段子矜一遍遍囑咐自己,千萬別忘了步伐踉蹌,形容慘淡的模樣。
導演拿著喇叭朝她們喊:“可以開始了吧?”
段子矜點了點頭,米藍抬手給監視器後面的導演比了個手勢。
“Action!”導演一聲令下,場記立刻打板。
剎那之間,米藍臉上不可一世的表情被烘托到了最高點。
她穿著一身名牌,在戲裡演的是個被未婚夫背叛的千金小姐,一步步向段子矜的方向逼近。
“衛傾城,我早就警告過你離他遠一點,你難道聽不懂嗎?”她冷笑著說道。
米藍眼中那恨不得她去死的神情深深地震撼到了段子矜,立刻將她拉入了角色。
光芒斑白,四周有很多人注視著她們。而段子矜卻只能看到眼前這個對她“深惡痛絕”的女人,其他人全都被米藍為她豎起的屏障,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你以為你們偉大的愛情能救得了全世界?醒醒吧衛傾城,你連他都救不了!”米藍的聲音越拔越高,“你把他害成這樣,他為了你險些沒命!你知足了嗎?你滿意了嗎?你還敢說你愛他嗎?你配嗎?”
段子矜眼裡突然就有了淚水,身子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不,不……我不想害他……我沒有!”
偉大的愛情拯救不了全世界,她連他都救不了。
她害得他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地位財富,害得他躺在手術檯上生死未卜……
而如今,她又要在他最危難的時刻棄他而去。
她幾乎能聽到江臨憤怒而絕望的聲音:悠悠,如果有一天我能忘了你,就不要再讓我想起來!
她睜大了眼睛,悲慟至極,眼淚奪眶而出。
“衛傾城,死的為什麼不是你!”
米藍一個巴掌扇狠狠摑下去。
掌風凌厲,呼嘯而至。
“噗通”一聲,江面上濺起巨大的水花。
寒冷的溫度凍住了她的血脈。
令人窒息的江水從四面八方湧來,漸漸埋住了她的整個身軀……
*
江臨很早便叫周亦程來接他,聽說貝兒的新電影今天殺青,再加上影視公司的老總和投資方是同一個人——內地娛樂圈赫赫有名的傅三公子,傅言。
於情於義,他都該去祝賀一番。
不過他還是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馮姐說段子矜在他走後沒多久就出門了。
這確實在他意料之外,也許是最近這幾天她都乖乖呆在家裡,他慢慢放鬆了防備,對她也格外縱容起來。
怎麼,段子矜現在出門都可以不跟他打招呼了?
江臨的嗓音波瀾不興,周亦程卻清楚地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後座上的男人下沉的嘴角。
“去哪了?”
馮姐如實回答:“聽說是公司有急事,讓她回去一趟。”
江臨“嗯”了一聲,結束通話電話,又給段子矜的手機撥了過去。
響了很久也沒人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英俊淡漠的臉上像蒙了一層陰沉沉的霾。
“先生。”周亦程打著方向盤,似不經意將車靠近路邊的花店,“要不要給貝兒小姐買束花?她最喜歡百合花了。”
先生的表情看上去沉凝得能滴出水來,用膝蓋想都知道肯定又和段子矜那女人脫不開關係。
他要是這樣去見貝兒小姐,想必貝兒小姐也不會開心。所以周亦程旁敲側擊地提醒他一句,心思該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