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之前先鬆開了握住她的手掌。
江臨看著她,目光不動如山,深沉似海。
段子矜沉默了幾秒,回過頭,眼睛盯著身後門上的標識,落落大方地笑道:“江教授,這裡是女洗手間。”
江臨檀黑如玉的眸子裡什麼都沒有,沒有溫度,沒有情緒,也沒有動容。
就好像剛才握住她的手的男人不是他。
然而,他也沒有馬上要離開的意思,仍然姿態挺拔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還沒擦乾的臉上。
“我竟然不知道,原來江教授還有這種奇怪的癖好。”段子矜在他的注視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順手將紙巾扔進垃圾桶。
江臨的薄唇動了一下,眸光深了深,卻沒說話,手插進西褲兜裡,越過她往外走去。
段子矜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他無緣無故跑到女廁所來就是為了給她遞兩張紙?
“江臨。”她忽然叫住他。
江臨的步子停了下來,背對著她,頎長的身軀被燈光塑成一道漆黑的剪影。
“你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段子矜道,“沒必要使這種背後捅刀子的手段,雖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確定這批器材的質量有問題的,但是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而去通知質監局?如果你真這麼想讓我坐牢,就不該把我從看守所裡保釋出來!”
江臨聽了她的話,半晌無言,黑眸裡緩緩升起一絲涼薄的笑意。
他側過臉來,淡淡問:“段子矜,你那點智商是不是都用來跟我吵架了?”
段子矜一怔,“你什麼意思?”
“你平時一副臨危不亂、尖牙利嘴的樣子,都是裝給我看的?”他堅廷利落的鼻樑下,嘴唇漠漠吐著字,“連身邊的人是豺狼虎豹都摸不透,段子矜,你死了都不冤。”
說完,他也不等她的反應,舉步離開。
段子矜剛追出女衛生間的門,就看到虞宋一臉糾結地等在門口,欲言又止的模樣。
江臨已經走遠了。
她索性放棄了去追他,問虞宋道:“到底怎麼回事?”
虞宋嘆了口氣道:“段小姐,你真的相信商總是來還人情的?”
……
此刻方雨晴正在提前回鬱城的路上,惱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唐總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公司一切事物都由總經理代為裁決。
總經理本來就不喜歡這個每日緋聞纏身的段子矜,她邊想抓緊這個時機,讓段子矜在工作上出個重大失誤,最好是集團裡裡外外的人都有目共睹的失誤,然後叫楊子凡慫恿領導班子共同發聲將她開除。
等到唐季遲迴來的時候,段子矜的檔案都已經吊銷了。就算他是代理董事長、是執行總裁,難道還能為了個女人顛覆整個領導班子的決議,寒了集團上下的心?
這批實驗器材裡,楊子凡故意做進了幾件質量嚴重不過關的,她在來之前便匿名向質監局舉報了。
IAP是隸屬中科院的研究機構。跟國家做買賣,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只要出一次事故,就會被永遠拉入黑名單。
若是這次事情成了,別說是唐季遲,就算董事長親自回國,想保她都難!
可是一切計劃都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商總打亂了!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護著這個小賤蹄子!
她真是越想越生氣,嫉妒的火苗將她的心燒得面目全非,方雨晴現在簡直恨不得馬上叫她去死!
可她又隱隱感到害怕——
一旦事情暴露了,等唐總從英國回來,她和楊子凡還有好日子過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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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包廂裡,段子矜整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
虞宋的那句話始終縈繞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她越想越覺得奇怪。
李局長還在不停地給商伯暘和江臨勸酒,江臨沒怎麼動杯子,倒是身邊的韓意喝得有點多,探身去拿酒時,身子驀地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幸好旁邊的男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段子矜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角落,又收回目光。
酒意憨濃時,李局長笑著對段子矜道:“要不是商總親口承認了你們的關係,我都看不出來你們倆像是小兩口!你說你坐那麼遠幹什麼?有時候女孩子也不能太矜持,快坐近一點!坐他懷裡他才高興!你別瞧他平時悶葫蘆似的不說話,男人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