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cy連忙提著裙襬,幾步跑到他身邊,關切道:“Lenn,你怎麼自己從床上起來了?你站在這裡……你在打電話?”說到最後,她已經發現了他手掌裡緊攥的手機。
話音落定的剎那,她不悅地掃了一眼身後的傭人。那眼神分明是在問,誰把Lenn先生的手機送上來的?
聽到Nancy的聲音時,江臨微微怔了下。
電話的另一頭更是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沒了。
段子矜窒息了幾秒,重重閉上了眼睛。
她雖然聽不懂那個女人在說什麼,可她認得這個聲音。
是他的未婚妻啊。
什麼被Leopold公爵接走了……
果然是個幌子。
當江臨回過神來時,電話已經被掐斷了。
他鷹隼般銳利的黑眸眄向旁邊的女人,目光明明很淡,卻壓得人動彈不得。
Nancy回望著他,眨了眨眼,瞬間就猜到了他在給誰打電話。
她莞爾一笑,眸子略微下瞟,正看到男人裸露在空氣中的小臂上隱隱躍起的青色筋脈。
他生氣了嗎?
他們……吵架了嗎?
男人倨傲的下巴緊繃著,薄唇亦是抿成了一條直線,察覺到他似乎打算給通話記錄裡的號碼重新播回去,Nancy皺了眉,按住他的手,出其不意地奪過他的手機,“Lenn,這東西有輻射,對你的身體不好。”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岑薄的唇上下開闔,只有兩個字:“給我。”
他的語調尋常無比,卻不知怎麼讓她聽出了些壓抑著快要爆發的不耐和憤怒。
Nancy卻面不改色地笑,彷彿眼前摧枯拉朽的冷冽的目光,於她而言不過是煙雲般輕渺。
“Lenn,你不能一邊接受治療,一邊自己毀自己。”她將手機裝進口袋裡,“這沒有意義。”
說完,Nancy對他欠身行了個禮,轉身朝門外走去,喜怒都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哪怕天塌下來,她也是優雅而端莊的。
江臨想追上去,卻有些力不從心。手掌剛從玻璃窗上撤開,便又因站立不穩而扶了回去。
Nancy靜靜地看著,沒再上前攙他,只在關上房門前,微笑道:“不用著急,我馬上送你回江家,不會讓你的小女朋友等太久。”
男人眸光一凜,平日裡謀算量度已成習慣,可這世上,卻總有那麼兩個人,他看不透。
一個是他的爺爺,Willebrand公爵。另一個,就是眼前的女人。
在他們的圈子裡,Leopold公爵的長女是出了名的有教養的名媛,甚至是所有貴族小姐爭相效仿的物件。少年時,他亦曾被她優美高雅的樣子所吸引,只覺得這樣的女人像是神話故事裡才會出現的,因為她的性格里完全沒有叛逆的苗頭,在她身上,永遠也不會出現“意外”二字。
那時他以為這只是名媛的修養,正如他也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樣。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發地有一種感覺——她不是在控制情緒,而是根本沒有情緒。
沒有傷心,沒有憤怒,沒有愛,也沒有恨,她像個空殼,更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Nancy。”江臨沉聲叫她,“我早晨和你說的事情……”
“我知道。”Nancy輕輕地點頭,唇畔掛著疏雲淡月般溫和的笑,“但是解除婚約,並非我們兩個人說了算。況且私心來講,我也希望你能夠再多考慮一下。在你下定決心對長輩們說出這件事之前,我會保持沉默。相應的,請你也給我留一點面子,至少別再當著我父親和家人的面,跟你的小女朋友表現得太過親熱。那除了體現出你對她用情至深之外,也同樣能告訴別人,Willebrand家的嫡長子,可能少了那麼些……責任和教養。”
江臨的黑眸微微眯著,視線像是打量又像是審度。
她在說上次在玫園的事情,他豈會聽不出來?
Nancy聲色未動,毫不懼怕他的審視的目光,“最重要的是,你為她衝動過後,受傷的是你自己。”說著,她唇角的笑容散了些,“上次爸爸為了給我弟弟妹妹做主,去找過Willebrand公爵,所以你才受了這一身的重傷,我不想看你再進思過塔了,答應我,無論如何,做事之前先考慮後果。”
江臨的眉宇沉了幾分,“這件事,是你的弟弟妹妹有錯在先。”
“所以爸爸讓管家賠了幾份大禮給她。”Nancy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