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
這幾乎成了他心裡的陰影。
因為這兩年來他沒有一天不在提醒自己——她的死,是你造成的。
就這樣在夢裡得到她,失去她。
每日每夜的輪迴,每日每夜的自我折磨。
直到精神都出了問題,他還是不願意忘記。
江臨知道自己病了,病得很嚴重,穆念慈已經把為他做心理輔導的頻率從每週一次提到了三天一次,他的床頭、辦公室,一切觸手可及的地方都擺滿了氟西汀。對抗精神疾病的藥物很容易讓人產生依賴性,他明知這樣不好,卻停不下來。
她就坐在他旁邊,安靜地吃著東西。
男人擱在膝蓋上的手不禁又攥緊了。
她想離開他。
有時,他也想放過她。
可是這種念頭往往持續不到一秒鐘,就能被鋪天蓋地的抑鬱和狂躁所淹沒。
江臨覺得自己可能走進了一條死路,又無法回頭,只能用一雙手,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不停地刨開前方的泥土瓦礫,遍體鱗傷的往前走。
*
吃完飯,把她送回家,他很快就開車走了。
段子矜有些莫名地望著那輛黑色的轎車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剛要轉頭回家,卻發現家門口的另一側停了一輛車,車窗是放下來的,男人一雙冷清幽沉的鳳眸直直地盯著她瞧。
段子矜愣了下,臉上很快露出落落大方的笑,“傅三公子,好久不見。”
傅言沒理她,關上車窗,車子很快追著江臨離開的方向而去。
段子矜更加莫名其妙了。
他大晚上守在她家門口,不是在等她,難道是在等江臨?
可是他有什麼必要親自開車出來,守在這裡等?
而且他要是有話和江臨說,剛才江臨把車停在她家門口的時候,傅言為什麼不直接下車來找他說話?
他這副樣子,好像並不是為了和江臨說話……更像只是簡簡單單地跟著他,為了確定他的安全,或是確定他在哪裡似的。
段子矜皺了下眉,屋裡的傭人開啟門正好看見她,忙道:“夫人,您回來啦!怎麼不進來?”
她順著女人凝眸沉思的方向看過去,街道上空無一人,不禁疑惑地問:“出什麼事了嗎,夫人?”
段子矜回過神,微微笑了笑,“沒事,進去吧。”
*
穆念慈被叫到江宅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一點多了。
她到的時候,傅言、商伯暘和邵玉城已經等在客廳裡了,除了打電話叫他來的傅言坐在沙發上抽菸之外,另外兩個男人都站著。
商伯暘氣息冷峻凜冽,黑眸裡如烏雲密佈,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但相比於邵玉城,他還稍微好一些,至少是站在原地不動的。邵玉城整個人已經急得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了。
見穆念慈推門而入,邵玉城趕緊就迎了上去,“你可算來了,快上去看看他。”
“怎麼回事?”穆念慈道,“這段時間不是有所好轉嗎?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他又受什麼刺激了?”
傅言也掐滅了煙,鳳眸中的光影明暗交錯。
他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周圍人紛紛震住。
“段悠回來了。”
商伯暘和邵玉城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發現了相同的不可思議。
邵玉城半天才喃喃道:“她不是兩年前就難產身亡了嗎?”
“兩年前是怎麼回事誰也不清楚。”商伯暘冷著臉,寒聲道,“畢竟,我們都沒親眼見過她的屍體。”
“你是說醫院的死亡證明作假了?”邵玉城想了想,更覺得奇怪,“可是誰有本事在大哥手底下做出這種事?”
傅言站起身來,淡淡接腔,嗓音卻暗含著幾抹沉鬱,“兩年前那個多事之秋,我們都疏忽了。”
那時候邵玉城忙著幫江臨平息研究所裡的亂子,伯暘一門心思穩定公司市場,而傅言的公司正遭到來自白家和Ultramarine的雙面夾擊,他們都沒太把關注點放在查證段悠是否真的去世了上面。
江臨本人得知她的死訊更是方寸大亂,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都做不到。
誰又能在那個節骨眼上想到段子佩竟然會用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手段把她帶走?
邵玉城臉色都變了,“傅三,當年不是你把段青放走的嗎?你不知道段悠還活著?”
他成天找人跟著米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