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份離婚協議的事,幾乎可以說是導致段悠情緒受刺激的導火索。事後大哥知道了來龍去脈,把他們三個揍得骨頭都斷了幾根,卻只說了一句話:如果是你們當中任何一個站在我當時的處境裡,作為兄弟,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所以我不能怪你們……但你們告訴我,我他媽要怎麼原諒?怎麼天天對著你們這張臉,對著我自己這張臉,人模狗樣地活著!
他的抑鬱症不僅是因為段悠的死,還因為這種矛盾到自我分裂的念頭。
想責怪,偏偏不能責怪;想原諒,偏偏無法原諒。
一邊是他死去的妻兒,一邊是他的手足兄弟。
所以他把全部的壓力都給了自己。
到了這一步,誰還能救他?
段悠嗎?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段子矜扶著樓梯走上了二樓的臥室。
她真的有很久沒來過這裡了。
兩年一夢,所有事情都清晰地好像發生在昨天,唯獨這間臥室,陌生得像是她從來沒住過。
儘管裡面的裝潢擺設都和她走之前沒有任何出入。
男人躺在床上,渾身都是傷,眼眸閉著,安靜得如同死去。
那狼狽的樣子讓段子矜愣了好幾秒鐘都反應不過來,這是幾個小時前還和她一起參加過慈善拍賣會,一擲千金、氣勢壓盡全場的男人。
床頭,兩樣東西靜靜擺在檯燈下。
一疊手抄的佛經,一隻黑絲絨的盒子。
段子矜踩著地板上的絨毛地毯,軟軟的,不知怎麼就想起男人好像說過他不喜歡鋪地毯,後來拗不過她總是光著腳走來走去,只好讓人在她經常來去的地方都鋪上了她喜歡的毛毯。
樓上的臥室寂然無聲,樓下的客廳裡一樣。
過了不一會兒,所有人都看到女人從臥室裡退了出來,瞥了眼爛到不成形的木門,問樓下的人:“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助理愣了半天沒反應,穆念慈推了他一下,他才想起鎮定劑是他打的,“鎮定劑只是為了讓江先生情緒穩定一些,他現在睡得沉,估計是因為先前吃的安眠藥藥效發作了……”
饒是隔著老遠也能看到女人皺了下眉,“安眠藥?”
段子矜回頭看著臥室裡的男人,腦子裡想到是她從小到大看過的所有吃安眠藥自我了結的新聞。
於是轉過頭來,“吃了安眠藥為什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