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室比前室精美很多,生活氣息濃厚。趙蘇漾舉著手電一一看去,墓牆上一排突起的人物浮雕,五官清晰,連衣服上的褶皺都刻得清清楚楚,有的作揖,有的舉著一根像高爾夫球棍的東西,有的拿著什麼在吃,有的用扇子掩著臉……拱形的頂上還有巨幅壁畫,畫的是一個樂隊,彈琵琶的、吹笙的、吹笛子的,還有幾個跳舞的。
雖意識到這裡不能嘰嘰喳喳地講話,趙蘇漾還是悄悄對岑戈說:“太精美了!跟我想得大不一樣,墓穴裡不都是牛頭馬面、刀啊劍啊的。因為光線不足看著很灰暗,如果有個日光燈,把整個房間照亮,簡直就是藝術品展覽館!”
“古人認為死是另一種生,墓穴一方面是安葬,另一方面也是延續以往的生活,所以不可能佈置得跟地獄一樣。反之,墓主人生前過著什麼生活,死後在墓穴裡也儘量還原以前的驕奢淫逸,當然要設計得精美絕倫。”岑戈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如此鞭辟入裡。
其他人在兩側的耳室裡找了一圈,在中室集中,面面相覷,失望地搖搖頭,看來還是沒有找到範軍亭。
呂啟雯用手電照了一下通往後室的墓道,“跟其他鼎朝大墓差不多,那邊有石門擋著,石門後應該就是放著主棺槨的後室。從規格和那些陪葬品、壁畫上看,墓主人還是個皇親。陪葬品中‘安樂大瓶’的器型都為靖盛款,墓主人應該是鼎朝第八個皇帝靖盛帝的某個親戚,我們上去之後再確認具體是哪一位。”
趙蘇漾聽見韓江雪很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誰看不出來?”
呂啟雯似乎已經習慣韓江雪的說話風格和不可一世的性格,沒再多說。
趙蘇漾是個外行,只在高中歷史中讀到過,靖盛帝是個暴君,死的時候才三十歲。他之後的皇帝年紀都很小,有的三歲即位,五歲就病死了,最大的十四歲即位,第二天就莫名其妙暴斃。朝政都把握在外戚和宦官手裡,經靖盛帝之後僅僅過了三十來年,鼎朝就滅亡了。
“唉,走吧,他不在這裡。”侯毅冉擺擺手,翹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墓道。
“等等,那個亮亮的是什麼?”韓江雪拿著手電晃了幾下,大家一齊看過去,只見通往後室的墓道確實有個微弱的發光點。
甘澤小心地踱過去,“這……?”
大家紛紛圍過去,墓道邊掉著一個指南針,夜光的錶盤微微發綠光。幾個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半晌,韓江雪問:“你們幹嘛都不說話?”
這是非常普通簡易的一個小工具,除了外頭施工工人外,專家和學生們幾乎人手一個。大家都下意識地去掏自己的指南針,韓江雪彎腰把指南針撿了起來,對著光一看,背面刻著“FJT”。“老範的……”
“他真的……來了這裡?”一直不相信範軍亭獨自進了墓穴的侯毅冉不可思議道。
“他一個人進來幹什麼……”呂啟雯皺著眉,語氣帶著一點責備,不知是埋怨範軍亭給他們找麻煩還是覺得他獨自行動是對他們不尊敬。
韓江雪五指一合,把指南針握在手心,冷笑,“為了金質九龍帶扣吧。”
大家臉色一變,侯毅冉還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意識到自己嘴太快的韓江雪悻悻別過身去,倨傲地撇了一下嘴。
岑戈輕輕捏了一下趙蘇漾的手心,作為回應,她也動了動手指,表示自己感覺到了——這幾個人之間存在一些貓膩,甚至隱瞞著一個秘密,範軍亭的失蹤並不簡單,或許跟這幾個人有關,或許跟韓江雪提到的什麼九龍帶扣有關。
望著他們手裡小小的夜光指南針,許是四周的黑暗和越來越悶熱的空氣,趙蘇漾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砰”,一聲悶悶的撞擊讓大家不約而同地回神,拿著電筒四處照著,照到墓道口的時候,趙蘇漾忽然間頭皮一麻。
原先還暢通著的墓道居然被一個石門堵上了,悄無聲息的,只在最後發出一聲悶響,把他們六個人關在了中室和後室之間的這段墓道里。天啊!!說好的歡樂和諧、驕奢淫逸呢!!怎麼畫風變了,機關重重開始上演了?!
侯毅冉快步走了過去,檢查一番,望著上方,“這裡佈置了一個機關,一開始偷偷懸在上方的石門落了下來。看來墓主人不是沒想過遭到盜墓者侵擾的情況,因此……”
“怪了,我們又沒觸碰到什麼東西,石門怎麼知道有人在墓道里自己落下來?”呂啟雯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這麼一說,趙蘇漾後背都涼了,感覺黑暗中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運籌帷幄觸動各種機關來把他們這些“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