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被決定的未來

時磊跟著宋禕走到杜教授的實驗室，一路上宋禕基本當他不存在，他也沒有刻意給自己找存在感，就是亦步亦趨地跟著，越走越熟悉，最後確定目的地，就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宋禕轉頭瞟他一眼，低聲說了一句：“不跟啦？”

時磊一樣壓低聲音：“不跟了不跟了，裡面有大神。”又做了個先走不送的手勢，就走到過道另一端去。

宋禕這才敲門走進去，杜教授已經坐在辦公桌前，這位海歸先生雖然是系裡科研的主力，卻不喜歡呆在那個寬敞的辦公室裡，平日裡就在這個實驗室待著，辦公桌也是以前帶的學生用的那種。他看見宋禕，招了招手，說：“過來過來，坐這裡。”

宋禕開門見山：“舅舅，有很著急的事情嗎？”

“是有點急。”他皺了下眉頭，又繼續說，“之前你投給影響因子的文章用了，江城那邊的P3實驗室也願意要你，雖說現在還是P3，不過正在建設國內第一家P4，真的能去，從研究的角度來看，是國內最好的了。舅舅現在問你，你真的要幹這一行嗎？我個人是很支援你對科研的態度的，但是考慮你的實際情況，我仍舊同意你舅媽的想法，先去美國那邊再學習一段時間，將來進知名藥企做研發比較好。”

宋禕看著她的舅舅，搖了搖頭：“我想進實驗室，您知道的。”

“動物疫源病毒的深研，會很辛苦，而且帶有一定的危險性。”

“哦，您幫我答覆江城那邊吧，我隨時可以過去的。”

“那麼，就隨你吧。週末到家裡來一趟，你舅媽估計會生氣，還得你自己去勸。”

“好的。我知道了。”

走出實驗室的時候，宋禕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她的一個心願即將達成，目標也如此清晰地在眼前，可以一步一步地向前，然後觸及。這樣明確的人生，令她感到快樂，一種發自心底的快樂，這樣的快樂讓她在見到時磊的時候也不覺得他那麼無聊了，甚而至於笑了一下，主動上前：“同學，我那天本來就是送了舅舅要走的，順道而已，你要是打算報恩呢，就算了，要是打算以身相許呢？姐姐我勸你更加算了，因為我不需要。”

時磊靠在窗邊，手插在口袋裡聽她說話，越聽越有意思，看她的表情也覺得十分賞心悅目，這樣有趣的女人，這樣有趣的心跳，哪能隨便放過呢？起碼，也該認識一下，知道彼此的姓名身份，留下各種聯絡方式，以備將來寂寞的晚上隨時騷擾才對啊！

他把手機拿出來，切到微信二維碼，遞給宋禕，然後，用這輩子最誠懇的表情和聲音說：“先加個微信唄？”

宋禕於是徹底破功失笑，倒也不再隱瞞，把手機拿出來掃了，他的使用者名稱就叫時磊，她的也就叫宋禕，看來都是一樣不喜歡唧唧歪歪的人，莫名的，還是有點小小的好感。

時磊目的既已達成，也不再繼續得寸進尺，口氣間已經有些熟稔：“宋禕，回見。“然後就匆匆走了。

宋禕倒是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一方面是因為驚訝於時磊的死皮賴臉與瀟灑轉身之間的快速切換，另一方面確實覺得這小夥子這樣看起來當真有點帥，然後思緒展開了一會兒，想著是不是因為這樣把人家維族姑娘也給迷住了，不過也就這麼一瞬，然後想這一切又與自己什麼關係呢？她的生活她的未來早就已經決定，這些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關係，從來不在計算範圍之內。

時磊一路高興地回去，順便刷了下宋禕的朋友圈，內容少的可憐，大概一兩個月有那麼一條訊息，轉發一些關於病毒學研究之類的文章，不禁在心地感嘆一句：多麼——獨特的女人啊！

好心情一路保持回到寢室，不出意外地被三堂會審，大四的學生實在是沒什麼事幹，他們一屋子四個，一個考了研究生，一個簽了地方上的疾控中心，一個簽了生物藥企，時磊是不必找工作的，所謂的高富帥富二代，家裡有個不大不小的公司等著他去繼承。因此大家雖然揶揄取笑他，內心仍舊不無羨慕，這世道畢竟不是誰都能命這麼好，顏值高家境好還招桃花，男生們的內心也是唏噓的，不過倒是一致認為宋禕很漂亮，巴巴地想從時磊嘴裡多問出點什麼：“那個美女？女神？女恩人？到底是誰啊？”

時磊是一概閉嘴不談的，一徑哼著小曲，走到衛生間沖澡去了。

四、哦，別說出口！

宋禕週末如約去了舅舅家，舅舅和舅媽並沒有孩子，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特別是舅媽，知道她一定要去生物研究所進實驗室，臉色很不好看，但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