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對調查組說:“這裡的老百姓幾乎沒有防範意識,可能是因為太窮了,醫院的管理也很差,政府更是不好說了,我到了這裡才算是深刻體會到什麼叫祖國強大人民幸福,比比看,我們的國家真是天堂了。”
宋禕來了幾天,也是深有感覺,水電交通各種基礎設施一應俱差,沒有安全的水源,沒有可以保障的電力供應,當貧窮掌控著大部分人的生活,那些所謂的民主、安全、自我實現的追求都成了擺設,真正要緊的,是活下去,然而,因為缺乏了太多的資源,教育、醫療、衛生等等,活下去也變得不那麼容易了。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國際組織的成員,是有義務去做些什麼的,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少年時那個簡單的想法。到達科納克里的第5天,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疑似埃博拉重症患者,並取到了他的血樣,第二天,就聽說那人死了。
患者的血樣經CDC分析,是一種新型變異的毒株,宋禕被安排和其他國家的幾個同事對該人的接觸人群進行篩查,並提取相關人員的血樣,這期間,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凝重的表情,當地人的不配合更是讓人無奈,甚至有確診人員逃回家的事情發生,這更進一步導致了病毒的擴散。調查組白天要進行大量的排查走訪,晚上還要開討論會,宋禕每天晚上回到住所,幾乎都是深夜,常常頭一沾枕頭就睡了,所以和國內聯絡的時間就改到了每日下午,此時國內正是深夜,和舅舅舅媽的通話常常也就幾句,跟於薇薇吳蕙她們是隔三差五地說上幾句,唯有時磊,每天準點守著,網路好的時候他甚至還把齊秦的歌兒搬出來唱給她聽 “我的黑夜是你的白天,當我思念時你正入眠”,宋禕聽了哈哈大笑,說:“你就是這樣騙新疆妹紙的吧?”
時磊對天發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但是宋禕聽不到,她那裡斷電了。
在幾內亞,宋禕開始學會了祈禱,每天都向不知所在的各路神仙禱告:不論誰,不論國籍種族信仰,不論男女老幼,都能擺脫這場噩夢。
儘管如此,每天還是都有不好的訊息傳來,譬如又有新增病例,又有死亡病例,中幾友好醫院的護士確診了,有幾名援非醫生也被隔離,無國界醫生組織有人病亡……
宋禕所在的調查組被要求去另一處疫區泰利梅萊開展調查,那裡的條件更差,嚴組提議讓她留在科納克里,她拒絕了,她私下跟嚴組說:“我不怕,我年紀輕,抵抗力也會好些。”
嚴組平日是個嚴肅地小老頭,倒也很對得起他的姓氏,那一日也動容了,輕輕說了一句:“你的事,我都知道,小杜跟我提過。”
宋禕扯了下嘴角,說:“嚴老師,都過去了,我在這裡才明白,過去我多狹隘,但是我很慶幸我狹隘的選擇了這一行。”
嚴組拍了拍她的手臂,不再說話。
時磊的反應是迅速而猛烈的,對著手機吼:“怎麼還到處跑呢?差不多也好回來了,呆在那個鬼地方要多久啊,你真的不要命嗎?”說完又呸呸呸了三聲,“宋禕,姐姐,我求求你了,快點回來吧,我每天都食不知味的,畢業旅行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宋禕就只回了兩個字:放心。
她在朋友圈更新:只有身在疫區,才知道你所堅守的可以是一種信仰,而不是簡單的執念。
然後,當天亮,她就和同事們一起奔走在這片冷落而又慌亂的土地上。
十六、美麗的鼓浪嶼
時磊班裡的畢業旅行目的地終於定下來了,去廈門。這座文藝的城市對這些即將步入社會的年輕人來說真是太具有吸引力了,圍巾,墨鏡,牛仔褲,短T恤,一雙球鞋,足夠成就想象中的文藝範兒,何況還有美食,還有歷史,孩子們人未走,心已遠。
時磊對廈門並不特別感冒,他更喜歡探索自然的魅力,同時也探索自己的能力,但是畢業旅行是眾生的狂歡,他也並不介意去海邊逛一圈。年輕人的精力確實是無限的,他們騎著腳踏車穿過海邊的行道,又用腳丈量了鼓浪嶼的小徑,在那些充滿文藝範兒的院子裡品嚐並不便宜的牛肉麵,然後晚上聚在一起吃燒烤,嗨歌,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時磊運氣不好,被抽到回答問題,漂亮的團支書一本正經地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他糾結了,選大冒險,結果被迫在海灘上跳草裙舞,時磊瘋起來也是沒譜的,他管團支書借了長長的棉麻圍巾,在腰上圍了兩圈,在月光下開始發瘋一樣的扭臀,一邊唱著《YOU SHOOK ME ALL NIGHT LONG》,引發了一陣瘋狂的尖叫,等到坐下的時候,把圍巾還給團支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