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喘一口,望著她,心口霧氣瀰漫,恨不能此時就將她帶回鄴齊去,從此深藏內宮,只有他一人能碰。
若是能日日見她,想必定是令人心醉之事。
只不過,他的身份,又該何時同她說明……
英歡合了火摺子,隨手擱在一旁,臉龐潮紅,看他道:“何公子在想什麼?”
賀喜朝她走過去,低眸淡語道:“在想你。”
英歡臉色愈發紅了,這無禮露骨之言從他口中而出,卻無絲毫低褻之感,反倒讓她心頭脈脈一動。
轉念間,她的手又被他牽住,慢慢被他握緊。
他寬長的袖口垂下來,冰涼的帛錦掃至她腕間,一動,便癢癢的。
她低頭輕笑,另一隻手伸過來,將他袖邊捲起來……這一卷,驀地讓她僵在了那裡。
墨色外袍之下,竟是明黃內裡,那黃色,不似赤金,不似緗色。
……卻是那般熟悉。
英歡心底一陣冷硬,抬頭再看他,就見他先前笑意已收,正牢牢盯著她。
賀喜大掌猛地一收,將她的手攥入掌心中,開口欲言之時,忽然看見她身後牆壁上懸著一帖字。
燭光昏光之下,那帖字筆鋒飛揚,字字似刀,張揚跋扈。
明明是副好字,卻讓他的呼吸一瞬間緊窒,腦中映出的是那一日,古欽自邰涗歸來,於殿上呈給他的那箋紙。
荒為何荒,淫為何淫,荒淫之人道荒淫,可悲可笑。
那十九個字,與眼前這帖字,筆鋒竟是一模一樣!
賀喜掌上力道更重,低頭看英歡,就見她眼中似凝了塊冰,也正望著他。
卷一 歡喜三(1)
歡喜三 長夜之謀
他說他姓何,不是這杵州人。
他說他是行商的,可指間卻有刀趼,掌力厚重。
身上那凜凜之氣,出口那傲然之言,舉止間那隱隱貴氣。
還有他身上這袍子的明黃內裡……
英歡只覺指尖冰涼,胸口先前的霧氣已變成了冰碴子,碎得有稜有角,紮在她心上。
那色澤,分明是帝王之色。
普天之下,何人有此膽,敢隨隨便便用明黃之色做衣?
想開口問,卻發不出一個音,只覺心底越沉越重,或許本就不必問,還有比這更明白的事麼?
蒙頂茶葉,鄴齊天家貢品。
那一把湛然之劍,此時想來,俱是帝道之氣。
她的唇驟然痛起來,千算萬算,不如天算。
如何能想得到,這男人竟然如此張狂膽大放肆,竟以天子之身,入得她邰涗境內!
是自大?是自負?還是果真天地不懼,唯他獨尊,便是這人的性子了?
她的手越來越疼,眼前男子的臉亦是僵硬萬分,眸間俱是噬骨寒氣。
賀喜掐住她的手,下巴一揚,看向她身後的牆,聲音低沉沉的,似出瓷重璺之音,“那是你的字?”
感到手腕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