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禮道:“大人,湯府中人帶回來了。”
“嗯。”陳子敬輕聲應了,又看向窗外,未動。
我便走到房中,探首看去。
梁敏靜靜躺在床上,仍然暈著。身上傷口觸目驚心,縱橫交錯,血肉模糊。醫官一點點清理傷口上覆著的碎布,清理時碰到傷口,梁敏皺眉無意識的□□。
“放開……我哪也不去!扶風……救命吶……我……疼得要命啦!扶風!扶風!把扶風……找來……”耳邊似乎響起梁敏那晚的呼喊,心卻驚跳起來。如果,如果她那晚是在呼救,那我,我……
我以為她是喝醉。
“啊!”梁敏嘶聲慘叫,眼睛仍緊緊閉著。
我嚇得一抖,忽然有點透不過氣來。她的傷口痛苦,我似也有份。
陳子敬驀地轉頭,眼神銳利,用力抓著扶手。
醫官本在清理一處翻起皮肉,此刻手足無措,額上微微冒汗。
陳子敬緩緩轉過去,說道:“走罷。”
扶風忙道:“大人……”伸手似想挽留,終究什麼都沒說,垂首握住梁敏。
我不敢再待,快步走到陳子敬身邊,他才起手推輪椅,慢慢出了醫館。
覷了眼陳子敬臉色,緊繃繃。我挺怕他這般,想了想,忍不住道:“梁老闆應是失血過多才一時半刻醒不過來,大人不必太過擔心……”
陳子敬截斷我的話,說道:“我並不擔心!”大有惱怒之意。
我心下一顫,面上卻平靜道:“是,卑職僭越了。”靜靜跟在身後,不再開口。
沉默走了一段,陳子敬停了輪椅,低聲道:“褚書吏,我……”
“公子!”阿九從拐角處走來。
陳子敬抬頭看我,我垂首看地。他與梁敏是什麼關係,他是怎樣的心情,我本就不該揣測,不是麼?
阿九蹦過來,問道:“公子,要怎麼處理湯府人吶?”似覺氣氛不對,眼睛來回看了幾圈,輕輕問:“怎麼啦?”
陳子敬別開目光,說道:“走吧,開堂審湯府中人。”
他臉色不豫,阿九也不敢多問,應了聲,伸手要推輪椅,陳子敬卻自己推著走了。阿九一呆,皺眉快步跟上。
我獨自回了刑房。堂審還未開,湯府人押在月臺。
張蓉看了眼院內,轉頭問道:“湯府人怎麼被抓了?梁敏找到了,她人呢?”
“梁敏受了刑,傷得很重,在醫館內昏迷不醒。”
“受刑?”張蓉驚呼,“湯府中人做下的?”
“應該是,具體情形得等大人審清楚。”走至窗下,向院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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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很蹊蹺,湯府花園內有暗室,李扶風顯然是知道的。可是,湯府為什麼會設有暗室?李扶風為什麼會知道,為什麼不直接稟明,而以這樣的方式讓我們知道?
衙役來傳,張蓉很快收拾了筆墨用具,走上月臺進了大堂。湯府幾人被帶了上去,跪在月臺上。
堂鼓咚咚擂響,陳子敬坐堂開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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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敬問:“湯疲�茫��慰堊何鞅鄙倘肆好簦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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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敬挑眉:“哦?”
“昨夜小女新婚,草民忙著主持婚事,款待賓客,半夜裡才睡下,根本沒有閒暇留意梁敏去向。”
陳子敬道:“你說你全然不知,那是誰將梁敏扣押在你府上?”
“梁敏下人來問時,草民還奇怪怎麼會來向我們尋人。招了管家舒平來問,才知昨夜裡梁敏醉酒差點鬧了事,舒平見她醉得厲害,就令人扶她到後院休息了。後來她酒醒了,自己便走了。哪裡知今天竟然在園子裡找到。”
“她酒醉鬧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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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
“這,草民就不知了。”
“被掌捆者是誰?”
“小女同窗,褚阿良。”
一瞬間,堂上的眼睛都看向柵欄外的我,我下意識低頭躲過眾人探究目光。大庭廣眾下被爆出,令人極不舒坦。
堂上靜了片刻,陳子敬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