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為師,終身為母。他母親早逝,長姊為母,我作為他姐姐的朋友,又作為他的半個教習先生,受這小霸王的禮遇,吾甚感欣慰。正想找周文質分享一二,卻見她神智早飛,瞧著一處不動。
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她所看之人是臨窗而坐的一個女子。天寒地凍,她卻開了一溜窗,支著下巴看向窗外。
周文質平白看女子做什麼?這女子又在看些什麼?我們在的茶樓坐落於衙前街,開窗看去,除了滿街行人,便是縣衙。冬日觸目之景多是蕭瑟,有何好看的?
在桌底下輕碰周文質的鞋子,她恍然回神。
我不解的挑眉詢問。
周文質壓低聲音道:“那女子自坐下就一直看向窗外,我覺得奇怪就多看了眼。一瞧之下覺得有些熟悉,似在哪裡見過,又記不清了。”
“本縣人口頗多,有眼熟的也不奇怪。”我說。平春雖算熱鬧,來來往往多是這些人,周文質又是商家出身,平日見過也是常事。
“不,”周文質搖頭,“她絕非本縣之人。”
“憑何斷定?”她怎麼這麼肯定。
“你瞧她身上穿的,還有頭上的簪子。”周文質示意。
仔細打量,但見那女子穿著一身白絨裘衣,垂下的帽子是錦緞裡子,梳著墮馬髻,彆著紅珊瑚簪子,耳墜亦是同色瑪瑙。單看背影,已是弱質風流。我雖不太懂珠寶首飾,也能分辨出簪子耳墜皆是上品。
我明白周文質的意思了,以這樣的行頭,必是豪門富戶。若此人是平春縣之人,周文質定會知曉認出。
周文質道:“穿的應是狐裘,戴的是掐絲銀鎏紅珊瑚簪。”她看向我,“我只是很好奇,自己在哪裡見過此人。”
我亦覺得奇怪,周文質一說,我竟然也覺得此人背影似曾相識。
那女子抬手斟酒,露出緋色袖口,一截皓腕白潤動人。
於電光火石間,我終於明白此人背影為何熟悉。她正是盜版案的原告,四當齋的少當家,馮曼芸。墮馬髻,豔色衣裳,像是她的標記。
“四當齋,馮曼芸。”我低聲答。她去安南郡商談生意,現在才回麼?盜版一案已了,為何逗留平春?
周文質抿嘴一笑:“原是在商賈聚會上見過。”她低首喝了口茶水,“手腕頗厲害,四當齋每出一本話本集子,都受熱烈追捧。”
原是王牌出版商啊,莫怪本縣墨香閣打起盜版她家話本小說的主意,因此毀了聲譽,鋃鐺入獄。
馮曼芸似感注視,回首,忽展笑顏。
美人笑靨,我不自覺回以微笑。
她款款站起,走到我桌前來,我與周文質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