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散盡,蘇蘇面前是時間機器陰冷的、金屬特有的寒光。
這裡只有她。
左側是一根早失去原本清淡的翠色,變為枯瑟花灰的髮釵。
西門慶送給她的那一根。
右側是一個早已經腐朽掉的木箱,破裂的地方露出件件喪失了色澤的首飾。
那是花子虛的東西。
門口傳來悉悉索索的的聲音,蘇蘇這才注意到,門是開著的,門上凹陷了一大塊。想來,應該是之前那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導致的。控制室的門也開了,西門總鳳小心翼翼探進頭來,看見蘇蘇安然無恙,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而後笑道,“回來了,時間比閨女你離開的時候晚一個月。”
蘇蘇下意識點了點頭。她以為自己會大哭大鬧,又喊又叫。會痛不欲生,會哭得幾欲喪失靈魂。但她卻哭不出來,花子虛死的時候,身邊至少還有西門慶,還有玳安。現在呢?
且不說似乎所有眼淚都在千年的歷程中化作了雲煙。
她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空悲切。
環顧四周,再一次看了看神情有些恍惚的蘇蘇,西門總鳳小心翼翼地問,“祖先呢?”
“不見了,連一點灰都沒有剩下。”蘇蘇不覺得說話的人是自己。
望著她,許久,西門總鳳無奈聳聳肩,“我早就說過了。”
蘇蘇搖搖頭,只是告訴自己,他一定會回來的。
一定。
因為在她心中,他始終是縱橫陽穀縣的西門慶大官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
十年的光陰從指尖一晃而過。
這十年發生了很多事。
回到現代社會後,蘇蘇參加了幾個手工藝作品的培訓班,技藝比以往精進了很多後,她開了一家手工藝品店,因為她技藝精進,這工作倒也能讓她豐衣足食,她活得很充實。
最重要的,還有自由。
而這十年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比如西門總鳳依舊窩在實驗室,每一次出現都有犀利哥的氣勢。
但西門總鳳卻再也不願意搗鼓時間機器,那足以讓她獲得十次諾貝爾獎的發明就那樣被她擱在了地下室,那扇鐵門,竟然沒有開啟過。
“時間機器若是面世,一定會出現無數想利用時間機器改變世界,改變自身的人。現階段,我還想不明白如何才能保證它不被那些心懷不軌的不法分子利用。這個世界也不一定能保證時間機器不會誤用。既然如此,索性不要讓它出現。”西門總鳳如是說。
“可這是你這些年的心血。”蘇蘇爭辯道。
對她的質疑和不滿,西門總鳳卻只是恬然一笑。說科學家的存在是為了給人類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用發明攪壞世界的次序。
蘇蘇不得不承認,西門總鳳是真正的無冕之王。
而這個無冕之王的最新研究,是人類該如何隱形,已經申報了課題,在研究所,這個課題似乎比時間機器的構想得到了更多的讚譽。所有人都相信,西門總鳳終於從時間機器的牛角尖中鑽了出來,她終於正常了。
可在大家心中終於正常了的西門總鳳似乎還是沒有結婚的打算。
蘇蘇也沒有。
以前,是西門總鳳一人挨訓。
現在,蘇蘇同西門總鳳一道被恨得咬牙切齒的姥姥訓。
但蘇蘇想,終有一天,她或許還是會找一個人,一個還不錯的男人,不求心意相通而後天荒地老。
為了結婚,而不是為了愛情。
有了這樣的想法,生活變得很簡單,沒事做時,蘇蘇也願意去實驗室幫西門總鳳的小忙,看看隱形人是如何誕生的。
若是成了隱形人,我一定要去南非偷巨大的鑽石!也有時,她會突發奇想。
但蘇蘇想得更多的卻是,西門總鳳願意拋棄時間機器這個發明是因為她。
這十年,她其實過得很不好。
因為西門慶始終沒有出現。
過去的人或許真的不能穿越千年的光陰。
即便是穿越了,也不過是遺失,遺失在時光的縫隙中。
遺失得連蘇蘇自己都不確定西門慶是否只是一場夢境。
甚至連去宋朝經歷的一切,在葡萄架下同他爭吵的事,他稱她醜娘子的事。他說她醜得奇怪的事。花子虛的事,潘金蓮的事,李瓶兒的事,龐春梅的事。
都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