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菜。
賀家祖上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幾十年前賀朝風的爺爺參加了革命,跟著主席後面打江山,立下了蓋世功勞,賀家一躍成了新中國的新貴。
幾十年過去,賀朝風的父親和哥哥紛紛走了爺爺的老路,且俱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績,如今的賀家在軍界甚至整個中國都是一隻手數的過來的家族。
雖然賀家已經如此顯赫,賀朝風的父親和哥哥在私下卻仍是一副大老粗的模樣,豪放直爽,不拘小節。在這兩位的影響之下,賀家也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作風。
“什麼小孩兒?多大了?”老婆只顧著兒子,賀老爺子心疼了,撿著老婆喜歡的菜色給她夾了小半碗。
賀朝風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那孩子跟小濤差不多大,我去a市的時候不小心開車撞上了他。在a市的醫院裡待了這麼多天都沒見過他的父母,估計是個孤兒,我看著可憐,就給接過來了。”
賀朝風口中的小濤是賀朝風哥哥的獨子,今年正是十五歲。
焦無雙帶入了自己的孫子,頓時就心疼上了,“是該接過來,醫生怎麼說?沒有後遺症吧?”
“現在做完手術兩週了,正開始做些輕度的復健,有沒有後遺症還得等下次複查。”
“既然那孩子是個孤兒,你又接過來了,這就算是一家人了,等過兩天我生日的時候,帶著那孩子過來讓我看一眼。”賀老爺子拍板定論,趁著老婆低頭的功夫瞪了小兒子一眼,不知是在埋怨賀朝風不小心撞了人,還是在埋怨賀朝風一來就搶走了老婆的注意力。
賀大哥扒著飯碗,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爸,你以為是給二弟相看媳婦兒嗎?還看一眼。”
“去去去。”焦無雙瞪了大兒子兩眼,“那孩子才十五歲,古時候你二弟這年齡都能當他父親了,再說那孩子可是個男孩!什麼媳婦兒?都多大年紀了還滿口胡話。”
賀大哥舉著雙手做投降狀,對著母上大人連連討饒。
賀朝風聽到母親這話卻是一愣,他突然放下了筷子,似乎想站起身來大聲反駁,但良久卻沒能發出一言,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母親這話哪裡錯了,他更不知道該反駁哪句。
胸中似有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在翻滾攪動,攪得他的心臟砰砰直跳,接著心臟將這種跳動傳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尤其是賀朝風的雙手,竟是顫抖的拿不住碗筷。
這條魚又彷彿是在無意中將他的苦膽給絞碎了,膽汁流的滿胸膛都是,尤其是心臟那處,似乎因不堪忍受這種極致的苦澀而產生了痙攣,當真是又苦又疼又酸。
賀朝風抓著胸口,目光茫然而無措。
少年十五歲怎麼了,他三十歲怎麼了?古時候這年齡能當他父親又怎麼了,現在又不是古代,相差個十幾歲的情侶滿大街都是!
男孩兒怎麼了,他就喜歡男孩兒不行嗎?少年怎麼就……怎麼就不能當他的媳婦兒了?
這些話在嗓子眼翻來攪去,賀朝風如同醍醐灌頂,霎那間恍然大悟。這些天與少年日日相伴時的甜蜜,方才聽到母親所言的苦澀與痠痛,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賀朝風的眼裡驟然亮起一束光,他低頭夾了一筷子的菜,匆匆塞進嘴裡,堵住了快要溢位口的輕笑。
一瞬間由苦到甜,全是因為那個少年。
“對了,今天上午葉老哥又過來了,說是在寧夏發現了一點兒訊息,他聽說蘭州軍區的那個在你手下當過兵……”
“唉。”賀老爺子放下碗筷,最後的兩口飯顯然是沒了胃口,“怎麼沒留葉老哥吃飯?”
“葉老哥那性子,留也留不下來。”焦無雙也放下了筷子,臉上帶了點兒愁意。
“葉老哥過得苦啊,為了這個大孫子在幾個老戰友面前舍了多少次老臉?才過六十,頭髮已經花白了。”賀老爺子抹了抹臉,聲音都帶著顫。
兩個老人感嘆著,幾個小輩不敢出聲,一時間大廳裡只剩下了碗筷的撞擊聲。
賀朝風咀嚼的速度降了下來,也為葉家感到可惜。
葉家是真正的世家,家族的歷史足有幾百年。上個世紀國家內憂外患之時,葉老爺子的父親棄筆從戎,兵法運用的是出神入化,成功的指導了多場戰役,戰功比賀老爺子的父親還要顯赫!
但葉家的功績還未攥熱乎,一場劇烈革命浩浩蕩蕩,葉家因為世家的身份被判定為地主成分,葉老爺子的父親也在那場耗時十年的革命中闔上了雙眼。
最終沉冤得以昭雪,葉老爺子父親的骨灰被重新迎回,重新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