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登基。
這件事情本就是眾人預設的,因此登基不過是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太子登基之後,長安城裡的書信便像雪片一樣飛來。有擔憂太后擅權的,有抱怨新皇行事荒誕的,也有言稱新皇不足,請太上皇回長安主持大局的。皇帝陛下自然是沒有回去,回去的是太宗。
太平揣著明白裝糊塗,在行宮裡留了一日又一日,平時偶爾給薛紹寫兩封家書。至於朝堂上的事情,她一件都沒有插手。太宗陛下與武后兩個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她此時再要貿然插手,便完蛋了。
因此這段時日,太平唯一做的一件事情,便是設法逗父親開心。
大約是太宗陛下留下來的陰影實在是太嚴重了罷。他一走,皇帝陛下便恢復了一大半。
再加上太平是故意要綵衣娛親……哦不,是裝痴扮傻哄父親開心的,因此太宗陛下留下的另一半陰霾,很快便煙消雲散了。過了一些時日,皇帝陛下便提出要回長安。
他在行宮裡住了一個夏天加一個秋天還有一個冬天,實在是快要長出蘑菇來了。
要不是後來太宗陛下來到行宮,他本該在兩個月前便回去的。
是以第二年春天,太平陪父親回到了長安城。
長安城比起先前並無太大變化,除了變得熙熙攘攘一些之外,幾與前世一般無二。不過又過了些日子,她便聽聞前些日子新皇與太后鬧得有些不愉快,連范陽王都攪合進來了。
又過了些時日,她的父親便言稱長安城裡過得不大自在,要去洛陽。
甫一回長安便要去洛陽,顯然是有些不對勁了。
又或是……她父親看出些什麼來了。
太平又試著在宮裡打聽了些時日,便聽聞太上皇離開之前,曾和武后詳細地談過兩回。沒有人知道他們具體說了些什麼,但聽說那一日過後,太上皇是鐵青著臉色離開的,太后的臉色亦不算太好。再加上皇帝在政事上頻頻出錯,朝堂上的怨言和為皇帝說話的聲音對半開,這趟水就變得更渾了。
太上皇離開的第二日,范陽王反了。
這事兒原本與他沒有關係,但是重生的武后,很巧妙地又走了第二步棋。
她知道上一世提議出兵反武的人范陽王,因此重生之後,她又很巧妙地擺了范陽王一道,讓范陽王在朝堂怨憤四起、太宗陛下左右為難、天平已不再向太子傾斜的時候,讓他提前幹了那件事兒。
如此一來,整個局面就全都變了。
太平聽聞此事時,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是恰好那幾天突厥人又開始不安分了,她便再一次去了北疆。因為前兩次她都走得很順利的緣故,這回武后並未阻攔她。因此她很順利地便出了長安城。
但在出長安城北上之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濟州刺史府裡放了一把火。
那些來往的信件、聯絡、出兵的條條框框,全都被燒得乾乾淨淨了。
一點兒都不剩下。
直到這時,武后才給她來了一封信,問她到底是何意。
諸王的書信往來,在這個世上,唯有武后、太平與薛紹三個人知道。但是這些天薛紹一直留在長安城裡,連城門都不曾出過;武后自己自然不可能去燒信;因此唯一一個燒信的,便只能是太平了。
☆、end
但那時太平不在長安,故而武后於她無法。
如此兜兜轉轉又是半年有餘,太平一直留在北疆未歸,長安城裡亦有些暗流洶湧。待到她終於迴歸長安時,半座長安城都被噤了聲。太宗陛下歸來的訊息已傳遍整個朝堂,但信與不信的人,卻是對半開;太后與皇帝分庭抗禮,而先前起兵的諸王,也多半被拘在了大理寺。
那些被焚燬的書信,將昔日諸王與外界的訊息盡皆斬斷。
她聽聞武后曾想借此事,重提前世的一類神碑檄文,但卻被壓了下去。
她的父親留在洛陽一直未歸,皇帝每日坐在皇位上如坐針氈;現如今皇帝就是一枚制衡的棋子,要是擁戴他的人多了,武后便會設法讓他做些荒唐的事情出來;要是有人想要廢了皇帝的位置(例如太宗皇帝曾因氣急,動過廢立的念頭),那她便站在皇帝的那一邊,助他坐穩皇位。
但在暗地裡,不管是武后還是身為郡王之子的太宗陛下,都在暗自交鋒。
因此武后需要皇帝站在臺前,充作自己的擋箭牌。
不管是好,是壞,全憑武后的一個念頭。
她又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