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一直都在隴右道和吐蕃人打打殺殺。而且據說她回到長安之後,還多了個凶神惡煞的名聲。所以薛紹他——想要尚主麼?
太平怔怔地看著皇后:“他、他……”他還不認識我呀。
皇后一見她這副表情,便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她戳戳太平的額頭,又搖頭嘆息道:“你啊,總是這般莽撞。要是那人不願意尚主,又或是出……我哪裡能將你輕易嫁給他?”
太平低下頭,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
皇后將冊子捲起來,輕輕敲了一下女兒的額頭:“要是你真看中了誰,不妨等過些日子,阿孃替你辦一場桃花宴,讓你二人見一見面罷。阿月,你當真一眼便相中了那人?”
太平搖搖頭。
——不是一眼,是整整一世。
她抱住皇后的胳膊,笑吟吟道:“那便多謝阿孃了。阿月保證,阿孃見到那人,心裡也會喜歡的。”
皇后斜睨她一眼:“那人當真這般好?”
太平點點頭,堅定道:“他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憶往昔,少年郎1
皇后說要辦一場宴席,那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請柬很快送到了長安城各國公、郡公、侯、高門大姓的府裡,但帖子上卻並未明說事由,只說是讓各家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們一齊赴宴。國公夫人們私下裡揣測,這回應該是皇后忽然心血來潮,想要給各家郎君娘子們做媒,所以才設下了這一場宴席。至於同樣跟來赴會的太平公主麼——
聽說公主已經挑好了駙馬,這次不過是來湊熱鬧的。
一時間長安城裡花團錦簇,花鈿釵環又賣得脫銷了。
三日之後,一場賞花宴再次設在了芙蓉園裡。這回的賞花宴與上次不同,赴宴的不是各家王妃,而是長安城裡年輕的郎君和娘子們。年長的夫人們和皇后一起,在園子裡闢了一處僻靜的亭子閒談,將大半的地方都讓了出來,給郎君娘子們盡情地折騰。
太平便是在這時走進芙蓉園的。
她今日戴了帷帽,還特意換上了表姐妹的舊衣服,為的就是不引人注目。園子裡已經三三兩兩地站了好些人,娘子們大都三五成群地聚在桃花樹下,指著遠處的少年咯咯脆笑。太平今日是為了來找薛紹的,就沒有和她們湊在一堆,而是自己揀了個乾淨的地方待著,望著繽紛的桃花發呆。
昨天夜裡,蕭晊派人給她遞了個話,說是事兒辦不了。
原本她是想透過蕭晊去問問兵部,是否能將新安郡王之子在鄯州的事情抹去。畢竟他僅僅是在鄯州呆了半年,又很少表露身份,別人也只是隱約感覺到,那是個挺厲害的宗室子。但到底那人是哪一位宗室子,就無從探知了。
但是蕭晊卻對她說,這事兒辦不了,因為兵部侍郎即將任滿,將考評之事看得相當重要。別說是一位莫名其妙跑到鄯州去的宗室子,就連她太平公主留在鄯州的事情,也全都抹不掉。如果這位少年想要脫身,唯一的辦法就是走八議,到聖人和天后面前替自己辯解一回,才能算是了結。
太平感到很犯愁。
她疑心那位少年與父母有瓜葛,因此也不想讓少年走八議。因為那日少年親口對她說過,他不想面對聖人和天后。當時少年的眼裡,隱隱帶著幾分壓抑的慍怒。
而且蕭晊已經順便派人去查過,那日出現在慈恩寺裡的少年,約莫有十三四歲模樣,從衣帽服飾來看,多半就是這位新安郡王之子。再聯絡到皇后當日的神情狀態,還有少年離去之前,那種既慍怒又壓抑的目光,太平就更不敢讓他走八議了。不單止是因為少年不願,也是因為擔心自己的爹孃。
因此這樁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才好。
太平挪了挪身子,又倚靠在一株桃花樹下,靜靜地望著天空。周圍人三三兩兩地都在笑,說著些長安城裡發生的新鮮事兒。隱隱約約地,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聽說太平公主生得凶神惡煞,方鼻闊口,往皚皚雪原上一站,就嚇跑了吐蕃人。”
——這是哪裡來的謠言?
“對對!我堂兄也說過,當年公主出長安時,他曾經遠遠地看過她一眼。他說公主不但生得凶神惡煞,而且膚色黝黑、形容粗陋,身上還有一股刺鼻的怪味兒。”
——那是因為當年她偷溜出大明宮,為了掩人耳目,往自己身上抹了汙泥。
“但公主是個頂厲害的人呀……我聽阿耶說,公主當年在隴右道的時候,聲名可是傳遍了軍中。公主說誰三更死,誰就活不到五更,頂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