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院的紅綢刺瞎了眼,一晃神還以為教中著了火。接著不知哪裡的鞭炮聲響了起來,噼裡啪啦震耳欲聾好像要反上天去。隱約好像有無數的人聲在四周響起,伴隨著笑聲相互說著什麼吉祥的話。喧囂和吵雜注入耳中的一瞬間變成了恐懼和驚慌,把心口堵得死死的。連血液都凝固了一般,一股無力感慢慢侵襲著全身,指尖冰涼的嚇人。
“白!”
被一聲驚呼從溺水一般的失重感中喚回,月小白才發現自己正被孟天淵扶著肩膀,而對方近在咫尺的眼中擔憂的神色再明顯不過。
面色蒼白,滿頭冷汗,雙眼無神,魔教教主此時的情況格外的糟糕。明明只是熱鬧的氣氛而已,卻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侵襲每一處經絡和每一滴血液,從內到外的把他擊潰。
魔教教主喜靜,偏好素色之物,尤愛白衣。沒多少人知道這是為什麼,而知道他以前完全與此相反的人也早已死的不剩幾個。
如果非要說的話,月漠白小時候的性格隨孟百沉,那種放到江湖上註定會成為下一代混世魔王的小流氓。放蕩不羈還喜歡來事,總之一句話:熊得不能再熊的熊孩子。也算是白瞎了他那一副好皮囊。如果他沒有到魔教,或許會變成令狐沖那樣笑傲江湖瀟灑恣意的人物,可是這世上並沒有如果。魔教的教育原則一向是優勝略汰強者至上。如果只是這樣還好說,可親手殺死同伴卻是把人逼瘋的第一步。身邊的人一天比一天減少,昨天還一起嬉鬧今天就有可能再也見不到。每一次武功的切磋都是一場殊死搏鬥,生與死就只在一瞬間,即使倖存也都是傷痕累累。長此以往,哪還有人笑的出來。而最終的那場屠殺,只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明明以前最喜歡嬉鬧和喧囂,最嚮往繁華和熱鬧,如今竟有些接受不了了。
月小白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扭頭看著正給自己換毛巾的孟天淵。那樣小心翼翼又正兒八經的表情簡直和他小時候那張早熟的臉一模一樣。從小就被這樣照顧慣了月小白也享受得格外心安理得,只不過此時看著這樣的孟天淵,他突然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最可怕的不是改變,而是那麼多年一成不變,特別是在魔教那樣扭曲變態的教育之下。雖說孟天淵是孟憐羽她親兒子,但除了基因上的練武天賦那女人也沒給他更多的好處。現在一想,她兒子那麼早熟估計也是被她給逼的。
被月小白突然變的同情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孟天淵剛想開口便被抓住了手。
“你還在,還沒變,真好。”感嘆一般地說出這句話,眼中的某些情感濃郁得彷彿要溢位來。
看著這樣的月小白,孟天淵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反握回去,開口道:“想知道為什麼嗎?”
“想。”老實的點了點頭。
“這都是因為白你啊。”孟天淵輕笑著抵上月小白的額頭,繼續道:“因為你是我的救贖,我的希望,讓我相信只要有你在總有一天所有事都會變好。”
“那還是讓你失望了。”月小白不滿意的哼了哼:“我明明把一切都搞砸了。”
“怎麼會。如果不是你,鳳兒根本不可能嫁人,外面那一群也沒膽子那麼鬧騰。而魔教也許也早就與正道鬧起來了。”
“說的不錯,看來我確實很偉大。”月小白點了點頭,氣色也因為心情的原因好了一些。
而還有一個理由孟天淵沒有說:人生若只如初見。我希望我能以你心中最美好的記憶裡的樣子等著你。即使什麼都幫不到你,也能以你希望的樣子等著你經歷一切,穿過風雨,重新展露笑顏。
“如果實在不想去的話我去和鳳兒說好了。”看著月小白的樣子孟天淵實在是心疼。
“不用了。”月小白掙扎著從床上起來。原本就自閉了五年,他可不想再得個什麼人群恐懼症。
夏家是大家族,即使到了這一代人丁稀少那也是不可忽視的一姓。家財萬貫,辦的婚禮自然也要隆重得多。但即使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外衣再怎麼光鮮亮麗,也不過一層浮華。藍雅蓮要娶的人,一個是自己的小爹,一個是風塵的男妓,閒言碎語自然不在少數。
要用月小白的話說,這人就是作,為了美色什麼人都敢勾搭,被人嚼舌根那也是她活該。若是情深意長還好說,偏偏光看了臉就去調戲揩油,連讓人情感上動容一點的機會都沒有。不過整個流程下來,即使再多非議也未讓女人臉上多一點猶豫和難堪,到讓月小白有些佩服,即使他更願意相信那是女人臉皮太厚。
小僕在兩個新郎身邊忙活來忙活去,濃濃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