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俊偉陣陣後怕,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會像堆化肥一樣堆這麼多炸藥,但也能想象到這些火藥引爆後會是什麼場景。自己剛才還打算開槍試試水,虧的被柱子阻止,否則別說他倆,這下邊所有人基本都得陪葬。
“明哥,這面牆沒有砌上。”柱子一口氣憋了許久,結果換氣一時不慎,實實在在吸了一大口高濃度粉塵。
明俊偉抬頭看了眼月牙空蕩,距離地面大概有五米左右的距離,兩人疊羅漢肯定夠不著,這種大方磚也不是他倆人可以靠蠻力推倒的。明大俠左右環顧,四周除了一袋袋黃色炸藥,再無其他。
“死就死吧。”明俊偉發了狠,招呼柱子:“搬!壘起來從上邊出去!”
“啊?吸入太多會中毒的!”
“從上邊到下邊,咱倆已經吸得差不多了。”明俊偉儘量控制自己不要過於猛烈的呼吸,當即說幹就幹,腰部發力,探手抬起尿素口袋堆在了方磚牆下。
這裡地面上本來就擺滿了口袋,倆人倒也不需要四處去找。月牙空檔那裡隱隱透進亮光,抬頭看去,薄薄一層光線中瀰漫著無數星星點點的粉塵。
“吸多了會死嗎?”明俊偉停下活計休息了一會兒,猛地咳嗽了起來。
“因人而異,中毒嚴重會損傷視力,肝功能也會受到影響。”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就好。”明俊偉一聲嘆息,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金博趕到1號洞的時候,正瞧見老炮和常老歪兩人扛著渾身是血的二叔往回跑。他們身後的一幫小子也跟著退了回來,洞口處還有一個小子不時往外放幾槍。
“二叔他怎麼樣!”金博快步跑了過去,攔住了匆匆回撤的老炮兩人。
老炮人過中年,方臉溝壑縱橫,深深的抬頭紋好像嵌進了他的額頭。這人從前是縣裡掏大糞的,和二叔是同鄉,災變後憑藉一把糞叉殺出了重圍,連帶著救了當時臥病在床的二叔;常老歪人如其名,三十來歲就揹著一副羅鍋,走哪都是佝僂著腰,三角眼裡時不時精光暴閃。從前在縣裡擺攤給人算命,因為求卦者經他一算輕者破財重者喪命,所以也被人稱作常大歪嘴,和老炮一樣,都是二叔的左膀右臂。
兩人都認識金博,看他火急火燎趕來的樣子,一準兒是幫忙幹架的。
“沒傷到要害,太突然了,大夥兒沒防備。”老炮把二叔扶著坐在地上,撩起二叔那件被血浸透的文化衫下襬。肋間一道長長的血痕,皮肉翻卷、鮮血淋漓,慘不忍睹。好在已經做了應急處理,傷口出血慢了許多:“剛才已經讓人回去喊秋彤了。”
“這是咋回事?”金博瞧了一眼發覺不對,指著傷口道:“不是說槍打的嗎?”
“不是啊,刀豁開的。”老炮抹了把圓寸腦袋,眉頭一稜,罵道:“大春說的?”
金博懶得計較三胖胡咧咧,見二叔消瘦的臉龐毫無血絲,不由心急道:“不是看井去了嗎?怎麼被人傷到的?”
“誰曉得咋回事,我們選了坑準備回,你二叔說要去看看活屍柵子牢不牢,誰知道廢洞裡頭突然出來一個光頭小子,二話不說就是一刀。要不是你二叔閃的快,只怕腸子都要給掏出來。娘賣批的,那麼大一把刀!”常老歪估計也被變故嚇得不輕,他跟在二叔身邊是負責出主意的,本身沒有戰鬥力,如果檢查柵欄的是他,只怕已經橫屍當場了。
“光頭小子?廢洞?”金博越聽越迷糊,正要發問,卻見二叔悠悠轉醒。
二叔叫什麼名字金博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姓鄭,年輕的都喊他二叔,老炮這種年紀大的老交情喊他老二或老鄭,二叔看起來文質彬彬,還戴著一副老學究石頭鏡,乾瘦矮小,更像是教書先生。他是上山下鄉的老知青,今年五十有六,膝下無子有一女,桃李年華,亭亭玉立,金三胖是她堂哥。之前是醫學院學生,現在營地裡的兼職醫生。
二叔眼睛不大,但一直很有神,此刻雖然沒有了往日的光采,但眼中的驕傲猶在。
“我不礙事,小金你把小子們喊回來,亂哄哄……的,不成體統。”二叔抬了抬手,示意老炮別插嘴,吩咐道:“老歪,讓寶成寶元哥倆兒把那倆丫頭扒光了拿鏈子栓來。”
“我知道了,腿打折不?”常老歪抄著手走出幾步,回頭問道。
“帶過來,當著他們面打。”二叔乾瘦黝黑的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那一刀著實傷他不輕。
金博有些茫然,試探著問道:“叔,你說的丫頭……是你讓大春帶去你那裡的嗎?”
“嗯?”二叔瞟了他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