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想幹嗎?”與兵衛立刻下了一手。林藏眉頭緊蹙,說了一句“真是下不過你啊”。
“風箱不是鍊鐵時必不可少的工具嗎?鍊鐵時要用腳踩那個大傢伙,連那都是狸子的皮製的,這狸子的皮伸了又縮、縮了又伸,真是夠結實的。”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
“這一伸一縮可是很重要的。風箱的構造其實很簡單,嗯,像這樣一來一回地吹氣,這都沒什麼好在意的,主要是儲存空氣的地方,就是一個袋子,皮袋子。那個就是用狸子的皮做的。”
“不明白。那又怎麼樣呢?”
“袋子不是會脹得很大嘛。脹大再收縮,才能把風擠出去。狸子的皮可真能撐,呼呼地就變大了,真有八帖那麼大。”
“不對不對,陰囊才能脹多大?”
“一般情況下是沒多少。可一旦脹大了那可不得了,那呀,是疝氣。”
“啊?”似乎是有這麼一種病,聽說陰囊會腫大好幾倍。
“這疝氣呀,究竟是怎麼樣才會得病還不清楚,一般得上了就很麻煩,可對於乞丐來說,還有人靠那玩意兒吃飯呢。”
“靠那個吃飯?”
“唉,就是展示出來唄。把腫的地方拿出來給別人看,以此賺錢。不管是病還是其他什麼東西,只要能賺錢,自然得拿來利用。聽上去是有些低俗,不過……”
“這跟狸又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不過,那些傢伙總是一副髒兮兮的樣子去乞食,戴著破舊的斗笠,穿著破爛的衣服。雖然,本質上是人……”
“難道看上去不像人?”
“是外表呢,還是給人的感覺呢?如果是人,那就是生了病。可如果不是人……”
“狸子?”
狸子啊。林藏像唱歌般地說出這幾個字,又將一個棋子落到棋盤上。“那豆狸也是狸,一樣是根據地域的不同,有著不同的特性。有的地方說他們喜歡拽那八帖大的部位,有些地方則是拉起來套在頭上。”
“還能套在頭上?”與兵衛笑了,“那可真夠滑稽的。”
“嗯。有些滑稽畫上有。”
原來,與兵衛似曾有印象的那幅狸子的畫是滑稽畫。它確實提著記賬簿,戴著斗笠。
“那又代表什麼呢?豆狸是虛構的,只存在於滑稽畫中,是這樣嗎?”
“那一類東西,應該都是虛構的吧?”林藏微笑道。
也是,不管在誰看來應該都是這樣。
“可是,我們店裡發生的事情卻是真的,當真發生了,總不可能是虛構的滑稽畫乾的。”
“真是頭疼啊。”林藏坐直了身子,“總之,八帖大的狸肯定是虛構的。可我一開始也說過,類似的傳說,在各國各藩,各個角落都有流傳。那說明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過。有事情發生,才能形成這樣那樣的怪談。至於為什麼主角的真實身份一會兒是鼬一會兒是狐,各地都不盡相同呢?還不是因為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嘛。在這一帶呢,就將它當作了豆狸,僅此而已。”
“哦,是這樣,所以……”
我才說是豆狸。林藏道。“在這裡發生了,那就是豆狸乾的好事。真身是不是豆狸無所謂,就這麼回事。”
“你的意思是,它被叫作什麼其實都不重要?”
“嗯,根本不重要。不管是猴子還是河童,乾的事情都一樣。都是跑腿的。”林藏道。
“其中也有買酒?”
“正是。並不是人的東西來買酒。而來買的時候……是個孩子。”
“孩子……”
“是。天真無邪的孩子,受家長之命來買酒。畢竟是個幼童,雖然看上去多少有些詭異,但該賣的還是會賣。並不會買多少,只要裝滿提在手中的酒瓶子,大概也就一兩合(合,日式計量單位,1合約0。18升)。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自從那孩子來買酒之後,賬就對不上了。”
沒錯。賬不對。
“都是些小數目。並不是幾兩幾兩地對不上賬。可即便是一文兩文,每日如此那又是另一回事。有一天突然察覺,只有賣給孩子的那部分錢不夠。”
完全一樣。
“那……是孩子嗎?”
“外表是孩子,若剝去那層偽裝的外皮後,裡面都是小動物,應該是這樣吧?就算是狸也是小狸,也可能是水獺或者鼬,但都是小號的。豆狸不也很小嗎?”
跟小狗崽子差不多大小,不是嗎?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