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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物體就可以動。“俗話說,佛像雕得再好,還需雕刻者誠心。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佛像說到底也只是一塊木頭,可是若雕刻師傅敬心誠意地雕琢,法師誠摯地祈願,那麼就會顯出相應的靈驗來。哪怕一塊木頭,都可以成為令人敬畏的菩薩。可那並不是因為最初的木頭令人敬畏,而是因為其中包含了為其開光的法師的誠心,灌注了來自眾生的祈禱,不是嗎?”

“只要祈禱,就能被灌注其中嗎?”

豐二郎覺得光有祈禱還不夠。“我想接受祈禱的物件的形態也很重要。雖然評價成色的好壞有很多標準,但如果外形不像菩薩,肯定也成不了菩薩。”

“哦,原來如此。奈良的大佛若是熔掉,也只是一堆銅塊而已。那樣的確難以讓人心生敬畏。人偶也是一樣的道理?”

沒錯。不成形的東西是無法注進靈魂的。“所謂人偶,說白了只是由木頭、顏料和布塊之類製成的物件。物件是不會動的,就算我們去操縱也一樣。難以操縱的人偶是存在的。相反,也有可以靈活動彈的人偶。左使和足使都合為一體,讓人偶隨心而動。當主使的技藝和人偶的成色合一時,就能產生這樣的效果。”

合一?林藏順著豐二郎的話茬問道。

“就是類似默契一類的東西。”

“默契……”

或許真的有吧。

“嗯,通俗些說,完美地操控人偶時,人形使和人偶合為一體。人偶是軀體,我們是心靈。每當那種時候,我們自身就不存在了。”

“哦?”

“觀眾看不見我們,那正是因為我們並不存在。所謂完美的操控,便是人形使被吸入了人偶的身體裡,作為它們的魂魄而存在時。”

那究竟是怎樣的?林藏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問道。“那是……按您剛才所說,怎麼說呢,算是傾注靈魂?”

“嗯……我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言語去表述。”豐二郎回答,“反正,大師如果操控好的人偶,他所……傾注的靈魂……會殘留在其中。”

“殘留在人偶裡?”

“我是這樣認為的。其實,真正完美演出時,感覺就像靈魂被抽取了一半,那是因為……一部分留在了人偶裡。”

“一旦有了靈魂,人偶也會自己行動,是嗎?”

“或許真的會自己行動。不,在我看來,會自己行動一點都不奇怪。我是這麼覺得。那並不代表人偶會擅自行動。就算行動,也是因為人形使的意念留在了它們的身體裡。它們只是在重現白天舞臺上的行為。”

“人形使的意念?”

是的。豐二郎回答。“從前,有一位名叫野呂松三左衛門的人形使。說到野呂松,曾因使用黑臉的野呂間人偶而獲得好評的堪兵衛十分有名。三左衛門或許就跟我講的那種情況一樣。曾經有人從他使用的人偶身上跨了過去,不久那人就患上了瘧疾,怎麼都好不了。後來他跑去向人偶賠罪,竟然立刻就痊癒了。這件事後來被作為不能對人偶不敬的例子廣為流傳,大家都深信不疑。我倒是覺得,真正產生恨意並報復那個人的,是三左衛門本人。”豐二郎說道。

“為什麼?”

“我再說一遍,人偶只是個物件。當然,作為演出道具必須要慎重對待,從上面跨過時萬一有個閃失,就踩壞了,所以自然是不跨為妙。可就算被人跨過,人偶不會有什麼想法,沒有可以思考的心。”人偶被別人跨過,生氣的是人形使。“我覺得那是因為自己的人偶不被人當回事,心裡生氣,所以才詛咒了那個人。”

“有道理。”林藏沉思道,“那麼……八年前的人偶之爭……”

“沒錯,那是一場完美的表演。即便現在,閉上眼睛還是能回想起來。人形使完全消失了,只有人偶。判官。師直。各項準備,表演手法,一切都無可挑剔,簡直是傳說一般的表演。我覺得,正因如此……”

“前代豐二郎大人和前代巳之吉大人的靈魂才留在了人偶裡?”

是這樣嗎?

“那件事我也不清楚,但聽說頭一天晚上挺詭異的。大半夜裡,樂屋又是傳出嘀嘀咕咕的聲音,又是發出好似老鼠來回跑動般的動靜。負責服飾的人怕老鼠咬壞人偶的頭就麻煩了,便跑去檢視,結果……”

“人偶自己動了?”

豐二郎搖了搖頭。“沒有。只是鹽谷判官的人偶——用那顆頭製作的人偶——掉在了地上。當然,原本肯定是擺得好好的。從那以後,人偶之間互有爭鬥的說法就傳開了。第二天早上我們也去樂屋檢視了一番,只能說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