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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這人怎麼樣?”我們調過車頭準備回去了,這時我向羅利提了這麼個問題。‘“德布羅看見她是一個人。她經過惠登家的門前時車上又有了一個男人。貝克一家子卻說什麼也沒看見,不過按道理推測那個男人應該是在他們家那一帶坐上她的車的。”
“嗯,”他完全是用一種推理論證的口吻說這句話的,“這種情況倒是很可能的,你說呢?”
“是啊,不過我看我們要是再去跟他們談談,倒也許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你要去就去好了,”他同意是同意了,卻沒有一點熱情。“可別硬拉著我去跟他們爭論。他是我大舅子。”
這倒不是無所謂的了。我就問:
“他為人怎麼樣呢?”
“克勞德為人確實有點不成器。正如老爸說的,他種了那麼一片莊稼地,卻沒有種出多少莊稼來,倒是養了那麼一堆小子丫頭,不過我倒從來沒有聽說他幹過什麼損人害人的事。”
“既然你說他不是壞人,有你這句話也就夠了,”我說了句違心話。“那我們就別去打攪他了。”
【注】 福爾索姆是加利福尼亞州一處監獄的所在地。
【注】 哈夫是哈維的暱稱。
第十五章 我把他殺了
縣裡的治安官菲尼和地方檢察官弗農一起從縣城裡趕來了。治安官長得胖胖的,面色紅潤,留著兩大撇棕色的小鬍子;地方檢察官長得眉目分明、人也鋒芒畢露,一心只想出名,他們聽我們談了經過,察看了現場,最後還是同意了羅利的觀點,認為是嘉波莉·科林森殺死了自己的丈夫。本地的司法官迪克·阿頓——那是一個自命不凡而其實很蠢的傢伙,有四十多歲——從舊金山回來以後也投了他們一票。驗戶官和驗屍陪審團也得出了同樣的意見,不過在正式的場合下他們還是比較謹慎,照例沿用“一名或多名不明身份的作案人”字樣,一些提示當然都是暗暗指的那個姑娘。
科林森的死亡時間,經確定是在星期五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死者身上沒有發現“非由高處摔下而致的明顯傷痕”。在他房間裡找到的那把手槍經鑑定是他自己的,手槍上沒有指紋。我看得出來,縣裡有幾個官員總有點疑心這是我乾的好事,不過誰也沒有表示過這樣的意思。瑪麗·努涅斯還是一口咬定她是著了涼、生了病,才沒去上班的,她有一大幫墨西哥同胞跑出來為她的渾話擔保作證,我卻找不到一個見證來戳穿她的花招。至於惠登看到過的那個男人,我們也沒能進一步查出他的蹤跡。我獨自一人又去找過貝克一家子,結果還是無功而返。那司法官的妻子是在電報局裡工作的,這個年紀不大、身子單薄的女人,漂亮的臉蛋透著些清癯,舉止文雅中含著靦腆,她說科林森是在星期五一清早來把電報發給我的。她說,科林森當時面色蒼白,晃晃悠悠的,眼眶都發了黑,眼球佈滿了血絲。她只當他是喝醉了酒,不過沒聞到他嘴裡噴出過酒氣。
科林森的父親和哥哥從舊金山趕來了。他父親名叫休伯特·科林森,高大個子,神態安詳,一副神通廣大的樣子,似乎要從太平洋沿岸的大片林木裡再賺上個幾千幾百萬還不是一伸手的事?勞倫斯·科林森比他已死的兄弟大一兩歲,相貌跟他兄弟簡直一般無二。他們父子倆出言都非常謹慎,絕口不說一句可能被人誤解的話,免得人家以為他們的言外之意是說嘉波莉害死了埃裡克,不過他們實際上都是這樣的想法,那是沒有多大疑問的。
休伯特·科林森悄悄對我說:“查下去吧,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這樣,我們偵探事務所受理調查事關嘉波莉的案子,就換了第四個委託人了。
麥迪遜·安德魯斯也從舊金山趕來了,他到我下榻的旅館客房裡來跟我談了一次話。他坐在靠窗的一張椅子裡,從一板黃兮兮的菸絲餅上切下一小塊來,放進嘴裡,一開口就說據他判斷,科林森是自殺的。
我坐在床沿上,點上了一支“法蒂瑪”,對他的武斷當即提出了反駁:
“他要是自願跳下去的話,總不見得會把灌木叢也順手給拔掉吧。”
“那他就是失足摔下去的,摸黑走那條路可危險了。”
“失足之說我已經否定了,”我說。“再說他事先又來了電報向我求救,而且他房間裡還發現了那把開過的手槍。”
他從椅子裡探出身來,兩道目光銳利而精明,他是個律師在盤問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