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船開進去。”治安官菲尼命令駕駛員。
蒂姆望著那裡的水道直皺眉,他猶豫了一陣,說:“開不進去呢。”
他這個意見得到了摩托艇的支援,摩托艇在我們的腳下突然一陣抖動,發出一種舌刮擦似的聲音,刺耳極了。
“別管它!”治安官大聲喝道。“只管開進去。”
蒂姆對治安官氣洶洶的臉色瞅了一眼,就把摩托艇開進去。
摩托艇又在我們的腳下抖動起來,抖得也更厲害了,除了那刮擦聲以外如今又多了一種開裂似的聲響。不過我們終於還是進了那個口子,拐到了那道邊如鋸齒的礁石背後。
礁石背後是一個V形的死衚衕,進口處有二十英尺寬,裡面有約莫八十英尺深,兩邊都是高高的石壁,走陸路是絕對進不來的,走水路也只有走我們剛才的這條路方能入內。水道里水勢好急,真像能把我們的船都掀翻了似的,可是水道到這死衚衕的三分之一處就斷了,其餘的三分之二就是滿地白燦燦的沙子了。只見有一隻小船,船頭就擱起在這沙灘的邊上。船上沒有人,四下也看不到一個人,這死衚衕裡看去似乎也不像有個能藏人的地方。沙地上有些大大小小的腳印,還有些空罐頭,以及一堆篝火灰。
“是哈夫的。”羅利朝小船一擺頭說。
我們的摩托艇就在小船的旁邊靠上了沙灘。大家都一躍而出,蹬水上岸——柯頓走在前頭,其餘的人都散開在他背後。
真像從空中突然蹦出來一樣,哈維·惠登的身影陡地就出現在這V形死衚衕的盡頭,腳踩在沙子裡,手裡端著一支來復槍。他那張濃眉大眼的臉上除了一臉憤怒還流露出無比的驚異,他高聲嚷嚷時嗓音裡也一樣兼有這兩種情緒:
“你這個混蛋,兩面三刀……”他的槍聲一響,後面半句話也就聽不清了。
柯頓早已向旁邊一閃,撲倒在地上。那來復槍的子彈差那麼一點,總算沒有打中他,卻嗖的一聲,在菲茨斯蒂芬和我的中間穿了過去,把菲茨斯蒂芬的帽邊都擦掉了一層,隨即又啪的一響,打在背後的岩石上。我們四把槍一齊開火,有的還打了不止一槍。
惠登兩腳朝天,往後便倒。等我們趕到他身邊,他早已沒了氣——胸部中了三槍,還有一槍打中了腦袋。
巖壁裡有個洞穴,洞口極窄,洞身較長,呈三角形,由於洞口是斜的,所以我們原先沒有看見。我們發現嘉波莉·科林森就蜷縮在洞底的角落裡。洞裡有幾塊毛毯,鋪在一堆幹海草上,還有一些罐頭食品、一盞提燈,此外還另有一支來復槍。
姑娘那張小臉蛋兒滿臉通紅,有發燒的跡象,一開口聲音都發了啞:看來是著了涼,肺部受感染了。她驚恐過度,起初連象樣點兒的話都說不上一句,看上去似乎已經不認識菲茨斯蒂芬,也不認識我了。
我們來時乘的那艘摩托艇已經不能再用了。惠登的那條小船載人超過三個的話,要在那樣的海浪裡穿行又怕安全沒有保證。所以當下就由蒂姆和羅利先乘這條小船去凱薩達,再開一條大些的船回來接我們。一來一回得花上一個半鐘頭。他們走後我們就做姑娘的工作,極力安慰她,要她放心:我們都是她的朋友,現在她已經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了。漸漸的,她的眼神似乎不是那麼驚慌了,呼吸不是那麼急促了,指甲也不是那麼死死掐著手心肉了。做了她一個鐘頭的工作,她終於可以回答些問題了。
她說她一點都不知道星期四晚上惠登打算要綁架她的事,也一點都不知道埃裡克給我打電報的事。星期五晚上她一夜都沒睡,一直在等他散完步回來。到天亮還不見他回家,她急瘋了,就出去找他。她找到了他——跟我見到的一個樣。她就回到屋裡,打算要自殺——想一槍了結自己的性命,也了結了她這身上的禍祟。
“我幹了兩次,”她聲音輕得像耳語。“可是總下不了手,實在下不了手啊,我真是太窩囊了。我剛想要下手,槍口卻總會對不準自己。第一次我打算打自己的太陽穴,第二次想打自己的心口,可是我始終沒有這個勇氣啊。每次剛想要扣動扳機,我這槍口就自會往旁邊一偏。第二次沒有幹成,我連再試一次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於是就換了件衣服——因為她東尋西找一折騰,身上的那件夜禮服已經沾上了泥,又鉤了個洞——然後就坐上汽車,離開了那個住處。她沒有說她打算去哪兒,看來她連自己也不知道,也許她根本就沒有什麼目的地——她只想快快離開這個地方——自她來到了這裡,禍祟就落到了她丈夫的身上。
她汽車開出不多遠,看見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