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的第一個結論。
我沒有急於觀察石槨,因為真理總是會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往往由大家不那麼看好的人所掌握和運用,我就是要在老黃他們不太留意的地方多下工夫才可能比他們有更多的收穫。
不僅僅是墓室的牆壁,整座墓室的券頂也是條石搭建,凹凸榫肩完美契合,幾乎看不出一點兒明顯的空隙,這可是真功夫!完整條石上面進行斫榫,而且要達到嚴絲合縫的程度,這不是一般工匠所能做到的,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完成的,這種卯榫技術在古代可是一項絕技,除了御用工匠以外,即使真正的大師在民間,恐怕也沒有什麼大戶人家能夠支付得起那麼昂貴的制石費用,並在先人下葬以前提前造墓起碼四五年以上,這座墓是冥墓,也就是說是在墓室主人在世的時候就開始建造並打磨石材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墓室的大小適中,四米多寬,六七米長,我的意思是在當時的墓葬風俗和造墓工藝水平的限制下,地下宮殿的寬進能夠達到現在的兩進三厝的水平實屬不易,這座墓肯定要比明清墓早很多年,而我和青格勒圖在河北遵化的清東陵參觀乾隆皇帝地宮的時候曾經讚歎過那座地宮的雄偉和精美,但是那畢竟是清朝的造墓水平,是經歷了世代積累以後才達到的工藝,而我現在面對的古墓很有可能就是匈奴鮮卑時期的墓葬,不可同日而語。
走進墓室的中央位置,我開始仔細地觀察寬厚的石槨,這與老黃他們看到的相符,石槨半尺餘厚重的天板已經被掀翻到了石槨的右側,上面散落著浮塵和沙土,我注意到留置地面的天板不是完整平躺在地面的,而是略有下斜地依靠在石槨右側的幫板上,我用手電仔細照射天板,觀察的結果是:地面上裸露的天板的長度不足以覆蓋整座石槨,換句話說,天板的一部分被埋在了地下。
那麼我眼前的這座一米五左右高度的石槨的完整高度很可能不只這麼多,這個念頭在我的腦海中流星般地一閃而過,我意識到我剛才判斷的草率與失誤:墓室地面不是土質的,而是我們根本就沒有真實地踩踏在墓室的本初地表!
一定是由於某種地質關係而導致了河水攜帶泥沙淹漫過墓室,沉積的泥土掩埋了墓室的地表以及停放在墓室中央的石槨的下半部分。
怪不得這麼寬闊的墓室會顯得挑高不足呢,原來是地面已經被土壤墊高了的緣故。暫且不去考慮墓室內部被流沙掩埋的真正原因了,我湊近石槨探查究竟。
石槨壁厚三寸多,外側是浮雕,而且正如老黃在電話裡通報的一樣,是具有鮮明異域特色和特徵的浮雕:一架六馬牽拉的大軲轆華蓋車上面端坐一位老者,這一點從浮雕人物的絡腮鬍須上可以得到印證,車主人的髮型有點兒奇怪,是盤結在頭頂上的,沒有髮簪或帽子,就是那麼盤在頭頂,與道教裡的道士髮型有點兒相似,他的手裡握著一個權杖般的物件,整個形象與中原地區曾經出現過的浮雕人物有著明顯的區別,難怪老黃在電話裡說是挖到了一座外國人在蒙東的古墓。
我仔細觀摩浮雕,其實我對藝術方面沒有特長,無論是音律還是繪畫,我幾乎可以說是門外漢,但是我對於少數民族的服飾,尤其是對於鮮卑民族的服飾還是有點兒發言權的,我在研究生階段曾經泡在學校圖書館裡專門鑽研過鮮卑民族服飾與配飾的發展軌跡,因此我可以判定這個石槨上面精美的浮雕形象可不是什麼外國人在蒙東,而是一幅鮮卑貴族出行圖。
另外兩個員工拿著手電筒在墓室裡面不耐煩地盲目地亂轉,全然沒有了剛才初入墓室時的緊張與謹慎,由他們去吧,反正我也不是依託他們來進行判斷的,他們無非就是我的一個探墓夥伴,起到心理安慰和壯膽的作用也就可以了,對他們沒有什麼奢求可言。
還來不及深入探查石槨的內部情況,我的注意力突然被出行浮雕主人手裡的物件吸引住了,這不是什麼權杖,我仔細看看,這件看起來有點兒像三稜錐一樣的東西正是我曾經在資料裡看到過的“木稜鉿”這是鮮卑王室葬禮上祭祀主神的一種腰牌式的身份證明物!
我再仔細端詳,沒錯,就是這個物件!
看來這座墓室是主管鮮卑王室祭祀的神職人員的棲身地,這位神職人員的地位相當於薩滿教裡面的女巫,從宗教的角度而言,他在當時具有精神層面至高無上的地位,而他們的墓地往往是唯一有資格毗鄰王室墓地的非王族墓!
我在心裡感到一陣悸動與興奮,幾乎可以肯定:我已經找到了鮮卑王族的準確墓地位置,就在這座陵墓的附近,也許就在我的身後或眼前!
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