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會得到保障,在這個浮躁功利的社會里,沒有哪一派是真正值得信任的,在這個特定時期與特定環境下,大自然才是自己真正的培養和保護神,縱身躍入科爾沁大草原的碧波大海,即使對方兵強馬壯,恐怕也不太可能在一時半會兒找到自己,況且也沒人願意冒著遭遇蒙古蒼狼的兇險來抓捕一位貌似與世無爭等待退休的人。
應該沒人留在這裡了,老黃暗自揣度,畢竟今天自己通知了矮胖子多帶人手前來襲營,無論勝敗如何,這些人都不可能再有理由繼續糾結在這座營地,他們或勝或敗,但是出路只有一條,那就是返回查干浩特鎮與各自的幕後勢力會合,從而尋求最佳的下一步行動方案。
儘管有著比較靠譜的判斷,但是老黃還是沒有絲毫放鬆警惕,在沒有證實自己已經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之前,夾著尾巴韜光養晦總不是一件壞事,小心行得萬年船。老黃慢慢地從自己曾經住過的帳篷此刻大開的門幅旁邊慢慢望進去,在月光的映襯下,可以看到帳篷裡面空無一人,地面上一片狼藉,到處都宣示著原住民臨行時的倉促和慌亂。
老黃心上的石頭落下了大半,但他沒有立即進入帳篷小憩,而是緊接著相當謹慎地檢視了剩下的另外兩座帳篷,都是一樣,空無一人。看來現在矛盾的雙方已經把對立的陣地轉移到了幾百公里之外的小鎮上了,一場短兵相接的暗戰也許已經上演了,雖然自己沒有機會親臨現場去欣賞這幕期待已久的精彩演出,但是一想到演出閉幕後的獲獎感言最終要由自己表達,這份精神與物質兩個層面的成就感還是很能讓自己欽佩一下自己的智商優越性。
返回自己熟悉的帳篷,老黃記得在床下的整理箱中,似乎還存放著幾包泡麵,當然了,現在沒有條件衝一碗滾燙的開水,但在如此飢餓的情況下,幹吃泡麵也無疑是一種美味的享受。
跪在行軍床邊彎腰搜尋,整理箱已經被弄碎成幾大片白色的塑膠片,像是一面面宣示投降的白旗,比投降更讓人氣餒的是,床下沒有任何可以食用的東西,假如不算那雙純牛皮製作的破舊皮鞋的話。老黃備感沮喪,他略顯臃腫的肥胖身軀頹廢地坐在地上,一籌莫展,看來只有暫時忍飢挨餓熬過這個漫漫長夜了,等到天亮以後再順著車轍小路返回鎮裡,也許會在路上遇到騎馬遊蕩放羊的牧民,那麼討一塊奶豆腐充充飢還是比較現實的,假如可以騎馬送上自己一程那就更好了。
老黃正坐在地上胡思亂想,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帳篷的角落裡傳來:“泡麵在這兒呢!”
頭皮倏地一下似有電流透過,老黃猛轉回頭,一個高大的人影在帳篷的一角站立,他的手裡捏緊了塑膠袋,泡麵被捏碎的細密聲響在靜默的帳篷裡格外清晰。
“唰”的一聲,一隻殘破且散發著臭氣的皮鞋向青格勒圖迎面擲來,老黃在用力甩出這枚“炸彈”的同時,全速向帳篷外面衝去!
青格勒圖側身避開了不明飛行物,他飛快啟步向帳篷外面追去,剛躍過帳篷門口殘放的紙箱還沒有完全竄出帳篷窄門,“嗚”的一聲一支小臂粗細挖土用的鐵鍬木柄橫著掄了過來!青格勒圖以為老黃僅僅是疲於奔命,就憑他那體型和身體素質,別說將近一天水米未進,就算是讓他酒足飯飽外加進補蛋白粉,估計他也跑不出三百米就會被青格勒圖追上擒獲,萬萬沒想到的是老黃這傢伙居然粗中有細,來了一個魚死網破式的截殺。
“砰!”木柄結實地打在了青格勒圖的胸口,這一記突如其來的打擊讓青格勒圖感到身體一震,不由得踉蹌向後猛退兩步,被裝滿雜物的紙箱絆倒在帳篷裡。
老黃無心戀戰,他趁著青格勒圖摔倒在帳篷裡的瞬間空當,甩掉木棍,向西遼河的河沿狂奔而去。他明白,只有沿著河灘跑才有出路,否則在坑包不平的齊腰荒草裡是跑不了幾步的,沿著河沿跑,然後找個隱秘地點藏身,讓追捕者在一望無際的夜色草原上失去目標,從而為後半夜慢慢溜走創造條件。
青格勒圖沒他想的那麼孱弱,他翻身爬起來,稍微定神調整了一下呼吸,他看見老黃正趁著月色向著河沿狂奔,於是不假思索地快步追了上去,因為如果不迅速追上老黃,那麼很有可能會在西遼河的某一段河沿上遇到定時飲水的野獸,而野獸是不會分辨好壞人的,在它們的眼裡只有獵物和晚餐。
跑出去大概有一兩百米,青格勒圖已經很接近老黃了,後者見勢不妙,突然向右折跑,“撲通”一聲跳進了蜿蜒流淌的西遼河!
老黃站在漫到腰際的河水裡渾身打顫,不完全是因為對青格勒圖的恐懼,河水太涼才是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