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去幾十年是要帶著高帽子游街的。
扒拉扒拉手指頭,我在醫院呆了將近兩個月,出院那天,張堅強騎著他那輛除了喇叭不響哪都響的摩托車來接的我。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哪淘換了個墨鏡,整天帶著,醫生說他得了厭光症,要我說,就是體內的屍毒沒散乾淨。
一回到村子,我就覺得不太對勁,整個村子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荒草都快把村子給沒了。村長家的歪嘴狗冷不丁從草裡竄出來,眼睛通紅,嘴裡往外淌白沫,一看就是瘋了。張嘴要咬我腿,被張堅強一腳丫子踹飛,夾著尾巴鑽進草裡不見了。
短短兩個月,村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張堅強說,自打後山被炸平,村子裡就沒消停過,莊稼種不活,牲口養不活,最後實在是沒轍了,村裡剩下的人就都搬了,現在徹底封門絕戶了。
我倆走到後山入口,往裡一瞧,整座後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被炸成了平地。我來回溜達一圈,很快就看到乾涸的山心水井。我們村之所以變成死地,很有可能和山心水井有關。而且我敢斷言,山心不是毀了,而是位置變了,否則的話受牽連的肯定不止我們一個村。
我早就知道我們村會是這樣的下場,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我倆一合計,反正家裡也沒老人了,不如直接離開大興安嶺,趁著年輕去大城市闖一闖。臨走之前,我去白皮山挖出張大爺留給我的三十張銀票,當天晚上就坐上了去哈市的長途汽車。
第二天早上到了車站,我給秦教授打了個電話,沒多長時間他就開著一輛黑色大眾來接我們。我跟張堅強以前拿坐過這種車,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一樣,這瞅瞅,那看看,土包子本色顯露無疑。
“老頭,沒看出來,你還挺有錢,這車得十多萬吧?”張堅強用手摸著真皮座椅,眼神裡說不出的羨慕。
雖說他倆以前不對付,但經過這次生死磨難,關係拉進了不少。秦教授輕笑一聲:“這車在哈市不算什麼,只要你倆肯幹,想買個車還不容易。”
我一邊透過窗戶觀察繁華的都市景色,一邊打趣道:“瞧你這意思,你是想給我們倆介紹個活兒乾乾?”
秦教授笑了笑,岔開話題:“甄甫玉呢?你把她也帶來了?”
我伸手一指副駕駛:“她就坐在你旁邊,她既是我的野仙,又是我的老婆,想不帶她也不行啊。”
“呵呵,哈市別的不多,就是美女多,本還打算給你介紹個物件呢。”秦教授也是開個玩笑,結果剛說完,原本平穩行駛的轎車猛地一個打滑,差點撞在馬路牙子上,嚇得秦教授趕緊跟甄甫玉道歉。
我心想,連張堅強這個愣頭青都不敢當我面開這種玩笑,你開不是找死麼。沒死在大墓裡,反而死在一句玩笑話上,這得多憋屈。
因為張堅強吵著肚子餓,我們先去吃了碗麵,末了,秦教授帶我們去租了一間兩室一廳的套房。我倆兜裡沒現錢,還是秦教授給墊付的。趁著天還沒黑,我跟張堅強打了個車去最近的古董行,打算先把銀票賣了,否則兜裡沒錢走起路來都直不起腰桿子。
景韻古董行在附近算是比較有名的,老闆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姓吳,綽號叫霸爺。這人眼睛很毒,而且很懂門道,對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不感興趣,反倒是我倆土包子一進門,他就笑臉相迎,又是沏茶又是倒水,熱情的不得了。
張堅強說話向來直,直接來了一句:“霸爺,怎麼著,你以前是靠撿漏發的家?要不咋專對我倆感興趣?”
霸爺人如其名,相當的豪爽,聽了張堅強的話非但不生氣,反而跟我倆說,他之所以能有這麼大的家業,憑的全是這兩顆眼珠子。就算是剛出土的毛玉,他都能看出芯兒是什麼色的,說的相當邪乎。
等我拿出三十張銀票,霸爺的眼睛直放光,只掃了一眼就問我想要什麼價。
做生意,誰先開口出價誰就輸了,往高了說,人家嫌你黑,往低了說,人家又嫌你外行,總之是裡外不是人。因此我沒急著開價,想跟他打打太極。結果這霸爺也是個實誠人,伸手一指將近四百平米的店面:“小哥,實話跟你說,我這家業可不是坑蒙拐騙賺來的,就算是偶爾撿個漏,那也是你情我願。我跟你交個底,這些銀票雖然儲存的很好,但真不值什麼錢。”
我也不急,喝了口茶,問他:“不值錢是值多少錢?”
霸爺伸出三個手指頭,張堅強把嘴一撇:“咋的?當我們溝裡的人好糊弄啊?就算是在山上打只白狐狸,扒了皮子也不止三千啊。”
說實話,我心裡也有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