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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麼。”

“我嫂嫂是從哪裡知道那姓焦的?”

“過了幾天,郭夫人來營裡找見我,偷偷問我,郭指揮最近有沒有見什麼陌生人。我就把剛才那些話告訴了郭夫人。”

“我哥哥沒跟你說過什麼?”

“一個字都沒提。自從正月底小官人被食兒魔擄走後,郭指揮像是猛然變了個人。一邊雖是兒子,另一邊卻是皇命。皇命大過天。他去告假,金明池馬上要爭標,臨時換指揮自然應付不來,上司哪裡肯準。只讓派幾個兵卒幫著郭夫人去尋小官人。郭指揮只能強忍著憂急,天天在營裡訓練水軍,預備爭標大儀。他從來不打罵士卒,那一陣卻變得極暴躁,稍有不順意,便連踢帶罵。小人哪裡敢多問。”

“我嫂嫂臨死前一天上午,我哥哥又去了蓮花樓?”

“郭指揮騎馬出去了大約半個時辰,不過郭指揮仍沒讓小人跟著,是不是去的蓮花樓,小人就不知道了。”

“那天我嫂嫂來營裡尋我哥哥,他們說了些什麼?”

“郭夫人來了之後,郭指揮把我們攆走,把門關起來,兩個在宿房裡說話。小人也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不過,郭夫人出來時,似乎哭過,不停地抹淚。”

丁豆娘在一旁聽著,見一句有用的話都沒問出來,有些急了,忙插嘴:“郭指揮有沒有丟過鑰匙?”

“丟鑰匙?”潘戊望向丁豆娘,有些納悶,又有些鄙夷,似乎不願答。

“我哥哥有沒有丟過鑰匙?”郭沉重複了一遍。

“這個?似乎沒有……哦,對了!郭夫人死的那晚,郭指揮仍在營裡,有個小廝到營門口送了樣東西給郭指揮。”

“什麼東西?”

“用塊布卷著,小小一條。是小人的叔叔直接送到郭指揮的手裡,小人沒瞧見。不過小人偷偷問過叔叔,他說摸著硬硬的,似乎是個細銅杆,還有柄,莫非就是鑰匙?”

第九章 春草、秋霜

銳而避之,亂而取之,此良將之善計也。

——《武經總要》

梁興望著地下那姓盛的,心裡一陣懊悔。

昨天半夜,姓盛的帶著四個人越牆進來,意圖行兇。梁興將姓盛的打傷在地,姓盛的從背後抱住梁興,喝令其他四人逃走了。等梁興點亮油燈去照時,卻見姓盛的渾身抽動、口角流沫,雙腿蹬了片刻,便瞪著眼死了。梁興見他臉色泛青、口齒髮烏,知道是趁自己點燈之際,姓盛的服毒自盡了。自然是不願受凌辱,更不願機密從自己口中洩出。

梁興雖然已經隱隱猜到這姓盛的來歷,卻沒料到他竟會如此決絕,不禁有些惋惜,同時又生出一些敬意。此人雖然相貌平常,卻有一身絕頂武藝,若不是誤入歧途,原本該有一番大作為,和自己應也能成為論藝較武的好友。卻這麼倉猝了結了自己性命。

梁興不由得嘆息一聲,想起娘曾說過的那句話:“哪一棵草不是綠嶄嶄地用力在長?”娘這話曾讓他大為警醒,再不自暴自棄。如今想來,卻已不夠。倒是幼年父親教他讀《孟子》,其中有句“所欲有甚於生者”,他本已忘記,這時卻忽然想了起來。

草木無知,只需盡力生長就成,人卻要計得計失、論是論非、爭善爭惡。有幾人能活得像草木一般純一?就如這姓盛的,他並非純然為己而生,而是為自己所是、所善、所信而生,否則哪裡會輕易尋死?孟子那篇是在講捨生取義,這姓盛的正是為自己心中之義而死。不像欲之爭,無非你得我失、你死我生,和草木鳥獸並無分別。這義字,為人所獨有,它既然勝過了生,便比生更加紛雜難解。恐怕世間有多少個人,便有多少種義。其中是非對錯,該如何判斷、誰來判斷?梁興則有些茫然了。

他正在感嘆,黃百舌、黃鸝兒和施有良先後趕了出來,望見地下死屍,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梁興忙說:“這些人應該是為我而來。一共來了五個人,四個逃走,地上這個便是那叫盛力的人,已經服毒自盡。今晚應該不會再有事了,明天一早就報官。鸝兒,能否幫我尋一張布單來?”

黃鸝兒忙答應一聲,快步回到屋裡,尋了一張舊布罩來。黃百舌和梁興將屍首搬到牆角,扯開那塊布蓋了起來。

施有良在一旁驚問:“他們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

“恐怕是我出去時沒當心,被他們尾隨了。不過也好,一直躲在這裡,既悶人,又連累黃老伯和鸝兒。今後便無需再藏躲了。黃老伯、施大哥、鸝兒,你們還是回房去歇息,我在這裡看著。”

三人先都不肯,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