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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看來是相信蔣衝真的回鄉了。

蔣衝卻不敢大意,歇了片刻,又繼續趕路。路上又偷偷回看了兩次,那人真的沒再跟來。快傍晚時,才趕到那座小寺,名叫清水寺。小寺很蕭條,只有個老和尚帶著個小徒弟。蔣衝照上次的數目,拿出三十文香錢給了那小和尚,小和尚仍安排他在自己那間小破禪房住下。

小和尚常日寂寞,愛說話,上回和蔣衝聊到深夜。這回又湊過來問東問西,蔣衝只得隨口支吾著。吃過齋飯後,說累了,便早早回房,躺到床上反覆合計。

眼下一件事再不用疑心——堂兄一定是被這些人陷害的。不知道堂兄惹到了什麼人,看來一定不是尋常人物。僅為了攆走我,先是兩個人劫殺,今天又一個人跟蹤,不知道還有多少幫手?我孤身一個異鄉人,跟這些人鬥?想到此,他又有些怕了。

但隨即,他心底又躥出一股犟火:在家鄉時,你不是常抱怨憋屈,眼饞堂兄,想出來闖蕩闖蕩,幹他幾樁大事,才不枉為一條漢子。眼前這不就是一樁大事?怎麼?真遇了大事,怕了?

心裡幾番交戰,他又定下心志,難得出來一趟,若這麼縮著頭頸回去,自家都要怨罵死自家。好歹該試一試、爭一爭。只是要十分當心,莫被那些人察覺。但那些人已經見過我,怎麼才能瞞過他們的眼?

他嗑著牙齒,正用力盤算著,窗外佛堂那邊忽然響起木魚聲和唸經聲,擾人分神。他有些煩躁,不由得低聲罵了句。剛罵完,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忙爬起身子,開門出去,快步走進那間小佛堂。老和尚帶著小和尚,正趺坐在蒲團上,敲木魚,念晚課。

他等不得,走過去喚道:“長老!”

連喚了三聲,老和尚才停下來:“施主何事?”

“長老,我想求您一件事。”

“請說。”

“您能不能幫我把頭剃了?”

“哦?施主是……”

“我這頭皮癢得厲害,瞧過大夫,說是生了瘡,開了一副藥膏,得剃掉頭髮才能抹藥。”

“全都剃掉?”

“嗯。求長老發慈悲救救我。”蔣衝邊說邊用力抓撓頭皮。

老和尚略遲疑了一下,隨即吩咐小和尚取來剃刀,讓蔣衝坐到凳子上,替他把頭髮全都剃掉了。

“沒見瘡啊。”小和尚端著油燈在一旁照著。

“那大夫說是內瘡。若不然,也不用剃光頭髮。”

老小兩個和尚都有些生疑,蔣衝卻裝作無事,謝過老和尚,摸著自己的光頭,回屋歇息去了。等小和尚唸完晚課回來後,他又低聲和小和尚商議。

“小師父,你有沒有多餘的僧衣?”

“有倒是有,我師兄見佛門不如道門得勢,去年跑去當道士,留下了一套僧衣,不過……”

“我這套衣裳還是新嶄嶄的,拿來跟你換?”

“施主這是?”

“你別多問,不過你放心,我不是去作惡。”

“我師父若知道了……”

“就莫讓他知道。我的衣服你也藏起來,拿到解庫典當,至少也值三百文錢。”

“嗯……那好。”

梁興回到城裡時,天已黃昏。

據楚家僕人老何所言,蔣淨全身染上怪瘡,貧病瀕死。楚瀾將他接到自己家中,給他療傷,更與他結為兄弟。蔣淨卻殺害楚瀾,拐走義嫂藍氏。不過,蔣淨雖然可恨,但只是一個背恩忘義的兇徒,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其他更多可疑之處。然而,這樣一個亡命之徒,昨天出現在汴河那隻小客船中,卻引出一連串殺局——有人設局殺他,有人遮掩他的命案,更有人為了滅口,去毒殺周邊知情之人。

這個蔣淨究竟藏了什麼重大隱秘?難道是在逃亡途中惹出了什麼更大的禍端?無論他惹了什麼事,我與他連面都沒見過,為何將我也牽連進來?設套引我進這殺局的,又是我兩位好友,如今甄輝已經被毒蛇咬死,施有良又不知現在何處。

他顧不得疲乏,驅馬向西城,先趕往了施有良家。剛進巷子,夜色昏蒙中,就見施有良的妻子曾氏和小女兒在門前張望,一見是他,曾氏忙迎到馬前來問:“梁兄弟?你見你施大哥了嗎?”

“我也正在尋他。”

“啊?他去哪裡了?都這會兒了,往常早就回家了。”

“怕是被人扯去喝酒了。”梁興忙隨口安慰。

“他那呆性子你不是不知道,除了你,誰會平白請他吃酒?”

“嫂嫂莫焦急,我去別處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