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4部分

,自稱姓盛,是杭州人。遊大奇聽他說話,的確是杭州一帶口音,那女子果然應該是杭州見過的那個。他心裡又一陣慶幸。

兩人沒說幾句話,梁興先快步走了,那個姓盛的船工則慢慢走在後頭。遊大奇看他行了一段,才起身跟了上去。一直跟到溫家茶食店那裡,姓盛的停住腳,站到岸邊大柳樹下。遊大奇忙快步走到溫家茶食店的牆角,偷偷覷看。姓盛的望著河面,似乎在自言自語,遊大奇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隱約聽到“穩住了”三個字。離他兩三步遠的岸邊站著個人,五十來歲胖胖的男子,原本在那裡獨自看河景,這時忽然低低“嗯”了一聲。

遊大奇一愣,兩人這是在對話?他忙向那胖男子望去,似曾見過,想了一陣,才認出來——清明那天中午,他坐在這柳樹下歇息,這個胖男子也站在這裡,廂廳的那個書吏顏圓走過來,還跟他寒暄了一陣,這人似乎姓袁。不過今天這胖男子神色間有些鬱郁不快。

遊大奇正在納悶,那個姓盛的船工忽然舉步下到岸邊,跳上泊在一旁的一隻客船,正是清明那天對岸那隻。那船隨即啟航,往下游駛去。姓盛的臨進艙之前,扭頭朝那胖男子望了一眼,那眼神似乎在示意什麼。遊大奇忙走到岸邊,朝船艙裡尋望,卻沒見那個女子,連姓盛的都沒看見。只看到幾個划船的船工和那天船篷上的中年婦人,那婦人在船尾彎腰收拾東西,沒瞧見遊大奇。

遊大奇一直望著那隻船,直到它轉過河灣再看不見時,這才回過頭,那個姓袁的胖男子卻已不見。他忙向四處搜尋,都沒找見,便快步往虹橋那頭找去,才走了幾步,旁邊猛地跳出個人,嚇了他一跳。一瞧,是翟秀兒,翟秀兒滿眼賊喜,上下打量著他,笑嘻嘻地問:“這麼快就回來了?割到‘燈焰’沒?”

“還割‘燈焰’,我的肉險些被那人割了。”遊大奇忙捂著左臂膀,裝作吃痛,“吃了你耍弄,那人身手好不了得,我才攔住他,就被他扭住胳膊,一頓好打。這會兒渾身上下到處都仍痛得要不得。”

“哪個耍弄你了,那天我怎麼就輕易得了手?”翟秀兒也裝作意外,眼裡卻閃著喜色。

“我怎麼敢跟你比?”

遊大奇只得滿嘴繼續應付著,眼睛卻一直在找尋那姓袁的胖男子。虹橋口上人群上下往來,到處不見那人身影。

第九章 劫路、斷首

凡物,未有不以先動而受制於人也。

——《武經總要》

離開了州橋夜市,街上頓時清靜下來。

蔣衝忙放慢了腳步,躲到街邊暗影裡,悄悄跟著那個驢臉軍漢。驢臉軍漢沿著御街一路向南,出了內城城門,又向南走了五六里地,到了一座大橋。那軍漢並沒過橋,而是走到橋頭旁邊,沿著斜坡走下了河岸。蔣衝忙跟過去,扒著橋欄偷偷往下望,卻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只聽見橋底下有說笑聲,都是男子粗悍聲音,恐怕至少有十來個。看來這裡是那個驢臉軍漢棲身的地方,另一個應該也在這裡。兩人躲在這種地方,一定是逃軍。

蔣衝怕被發覺,不敢逗留,輕步離開了那裡,往城外趕去。到了爛柯寺,幸而寺門沒閂,他輕輕推門進去,見佛堂裡還亮著燈燭,小和尚弈心跟著烏鷺禪師在打坐誦經。他悄悄回到宿房,脫了衣裳,躺到自己的鋪位,心裡盤算著,那兩個賊軍漢的宿處總算是找見了,不過他們有一大夥人,自己萬萬對付不了,一定得格外小心。清明那天,那個驢臉軍漢跟我說的頭一句話是“我知道你堂兄在哪裡”,堂兄的事,我只向譚家茶肆和隔壁的葉家食店兩家店主打問過,一定是這兩人中的一個透露給了那個驢臉軍漢。只是沒法斷定究竟是哪個,也不能再去驚動,眼下先跟著那個驢臉軍漢,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頭。

第二天一早,他起來跟小和尚弈心說了兩句話,便匆匆離開爛柯寺,快步趕進城,來到昨夜那座橋邊,橋頭木柱上鐫著三個字,他都認得,是“龍津橋”。他不敢湊近,在橋邊小食攤上買了兩塊麥糕,邊吃邊走到遠處岸邊,朝橋下偷望。橋板下靠岸兩邊各有一片木頭搭的臺子,有不少人,有的躺著,有的在河邊洗臉,有的在走動說話。過了半晌,那些人三三兩兩陸續離開木臺,上到岸邊,各自往四處去了。蔣衝瞪大了眼,一直盯著,那些人走了大半後,他一眼瞅見那個驢臉漢子也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個壯漢,他仔細辨認,正是清明劫自己的另一個軍漢。他忙藏到樹後,小心窺望。

兩個軍漢也在橋頭那個小食攤上買了幾塊麥糕,一起吃著,過了橋,朝南邊走去。蔣衝遠遠跟著。沿御街一直走到南邊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