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個字?”安雅順著玄洛的話,細細想來,又不解道:“幽冥不是已經拿走了那八個字嗎?”
“沒錯,經過檢驗,那張羊皮紙,確實就是從朽魂錄上撕下去的最後一頁。也和當年的朽魂錄一樣,羊皮紙上的字全部消失了。”玄洛繼續道:“而她的記憶好像也出了問題,她說她明明看過那八個字,如今卻一個都記不起來。”
“是凌空幻象。”安雅解釋道:“用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取代真實的記憶,朽魂錄是安家和桑家分別保管的秘錄,因為這裡承載的不僅僅是長生的奧秘,還有一個驚為天人的秘密。”
“秘密?凌空幻象?”
“至於是什麼秘密,沒有看到最後的八個字,我也無法參透,不過這凌空幻象,在我看來……倒與你的鏡花水月類似。”
聽安雅這麼解釋,玄洛好像理解了姜尤什麼都不記得的原因。沒想到這一本書籍內,卻藏著此等力量。
沒等玄洛開口,安雅又道:“其實要解除那羊皮紙字型消失的方式,並不難。可是……我倒覺得,公主的心事早已不是為了玄姿,可否與我說一說?”
因為安雅看不見,玄洛的目光基本沒離開過這張臉,與其相識兩千多年,她還是第一次可以肆無忌憚的直視這張一直吸引她的容顏。
就如安雅所說,現在讓她煩憂的事,早已不是玄姿,可一想到方敏的身影,她的目光從安雅的臉上移開,回落在手中的紅線上。並將她與方敏的事,一一告訴了安雅。
玄洛沒講過多的細節,因為她知道安雅認識方敏,她說這些其實很想問……這個方敏算不算她的有緣人?
這些話,在安雅聽來還真的有些意外。她沒想到,玄洛會放過那個男人。
“敢問,公主為何不殺了他?”
玄洛何嘗不想將其分屍,噬魂,讓他永不超生,可是一想到方敏那正義陽光的樣子,她才沒有這麼做,轉而用鏡花水月讓他進入夢境裡,去投案自首,自己將自己的罪證一一告知於天下。
才會有姜尤的那番話,自己身體也才變的這般虛弱。
“……我不想破壞了她對生活的美好記憶,將她的信仰,變成痛苦的折磨,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玄洛無奈的一聲嘆息:“卻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是不對。”
安雅聽著這番話,反而唇角微勾,她見過太多因果,能讓玄洛這般執念之人改變的,唯有她自己真的放下。
“同樣的問題,我也問過自己。”安雅應了一聲,又恢復表情繼續道:“這麼多年,公主對我的經歷想必並不陌生,我也一度認為讓自己心安的方式,唯有讓兇手付出生命的代價方可……”
雖然安雅看不見,但是玄洛還是習慣的因為認可,而點了下頭。
“可是當我意識到……”安雅眉頭忽然緊皺,無奈的搖搖頭,“生活本身複雜無比,我既已相信因果,又為何執念於此呢?”
“……大人?”
“就算我殺了他們,所有的罪惡之人都得到了我理想的下場,但換個角度,卻不是所謂的罪有應得,反而我做了與他們同樣的事。”安雅摸著手中的白玉葫蘆,每次回憶那些過往,她都習慣如此,另一隻手抵在心口,淡道:“佛說,即便你的世界徹底崩塌,你周圍的世界卻依然如常運轉,魔障在心。我若做了違背自己信念的事情,我與他們又有何區別,所以我選擇了接受。”
“可是這放下與接受,並不容易。”
“只要相信,就總會有一天放下,你還怕沒有時間嗎?”
玄洛此時的心情早已因為這番交流而釋懷幾分,細細盯著這張臉,溫言道:“大人不計較結果嗎?”
“結果?”安雅抬手指著上面,“這個問題,唯有上面那位才會知道。”
玄洛沒想到安雅也會說笑。
“或者……”安雅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應該接受自己的建議,學會放下。”
玄洛:“……”
“畢竟有些答案,你若等……可能永遠都等不到答案。”安雅說著,“又或許有些答案,只能自己給自己。”
玄洛:“……”
話題之後,房間裡又恢復了安靜。
“公主,我有一事相求。”
“大人與玄洛不需如此,有話請講,只要玄洛能做的,絕對義不容辭。”
“我想拜託公主,幫我救一個人。”
玄洛望著這張臉,特別是這雙深不見底的雙眸,微笑道:“大人是否有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