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搖了搖頭，笑道：“他一向愛面子，拉不下臉。恰好你來了，他借這讓自己少些尷尬。”

果不其然，宋缺一會兒就到昌德宮，楊夫人識趣的很快就請辭走了，剩下楊堅和宋缺對坐。

宋缺有那麼些尷尬，楊堅笑嘆著親手給他衝了一杯茶。

宋缺看也沒有看直接抿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宋缺問道。

“剛剛我媽進宮給我拿的茶，唔，楊氏特製。”楊堅微笑道：“多喝幾口清香就出來了。”

“喔。”宋缺沒有再嘗試，不置可否：“你母親進宮，難不成是害怕你受了欺負？”

楊堅笑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之愛子，就是如此。”

“宋郎，你還有沒有記的我那位堂弟，上次和我媽一起進宮看我的那位。”

“怎麼了？”宋缺問道：“想做官，你母親是探口風嗎？”

“不是，你覺的他如何？”

“姿蘭玉樹，灼灼生輝，在年輕一代中必是個中翹楚。”宋缺實話實說。

“你覺的我如何？”楊堅笑盈盈的。

宋缺沒有說話。

楊堅自然和那位年輕人沒有可比性。他多大了，楊直多大了。不過宋缺知道他說的是原主楊堅，客觀道：“不如他。”

“就是了，你覺的當初的皇后更應該是誰？”

宋缺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說原本應該進宮的應該是這位，對嗎？”

楊堅笑：“楊家就子侄兩個，留下的肯定是繼承家業的。他大約想得太多了”

“他居然敢在家主眼皮子底下算計家主的獨子，也算膽大。”

“有他不能成事，我只怕當初的皇后人選內定是他，可惜他有心避讓是一個，我父親野心勃勃是一個。”

“野心勃勃？”宋缺笑了一下：“怎麼個法子？”

“南胤的皇族融入楊氏，這是一個時代。”楊堅笑盈盈的：“就算還姓宋，但他的的血脈溶於宋氏，千秋萬代，也是幸事。”

“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我的父親讓我進宮的那一刻起，已經準備向你們南胤皇室鞠躬盡瘁了。”楊堅微微笑了笑：“有這麼個有覺悟的岳父，宋郎真是三生有幸。宋郎只要對我再好一些，更好一些，家父只怕要死而後已報答宋郎的。”

“這可能嗎？”宋缺不以為然：“楊氏一族如何？”

楊堅淺淺微笑：“若有楊氏一族，家父只怕不會做那個選擇。只可惜，此家族只剩下我們父子，所以再提楊氏一族，未免笑話。”

“楊直不是人嗎？”宋缺不認為楊堅這一次想的對：“侄子不是子嗎？也許你爹是覺得你不如楊直才讓你入宮。”

楊堅微微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盛放的花朵

宋缺終究不知人心。

不知人心怎麼做一個好的統治者？一個統治者；若是不明民心，那遲早要出大事情的。只有皇帝知道他的臣民想要什麼，他的臣民也知道皇帝想要什麼，兩廂達到一個平衡點，垂拱而治也不是夢想。但如果一個皇帝按著自己的想法做，那只是在建立自己的理想王國，那絕對會是悲劇。那是你皇帝想要的國家的樣子，不是其他人想要的啊。有一部分極度不滿意，一部分人稍微不滿意，一部分無所謂，還有一部分人推波助瀾，以一人之力和天下人做對，簡直不能死得更快。皇帝怎麼了？皇帝就不是人？人尊你是皇帝你就是，不然你屁都不是。

他的心裡有自己的理想王國，但他不停讓別人的指正，所以他的王國日益堅固，他不滅，他的王國就、一直存在，他是唯一的國王，不存在傳承，不存在共享。

裹屍馬革英雄事，縱死終令汗竹香。這是一個名臣最高的嚮往，宋缺這種出身的人沒有見過名臣，自然不瞭解。楊俊川是楊家的家主，可同時也是一個名臣。

楊堅沒有見過楊俊川，可是卻神往已久。他是靠著楊俊川做事的痕跡推斷出來的，但絕對八九不離十。

“楊堅，我希望聽聽你的想法，而不是你敷衍我。”宋缺認真的說道：“你也知道，南北對峙，北邊因為建國日淺反倒凝聚力強，我們這邊反倒是勢力糾結，贏面不過五五之數。你父親憑什麼能肯定會成功？”

“他不肯定。”楊堅輕聲道：“若他殉國，那麼世間再無南胤宋氏，有的只是名震天下的楊氏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