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帶著人正在移石。廚娘與一群油膩膩的廚子就地埋鍋造飯,伙頭走到廚娘跟前咳了一聲,廚娘瞅去一眼很快低頭刷鍋。
“鍾婆子你去附近轉轉,若是有水打些回來。”
伙頭的命令廚娘是要聽從的,擱下手裡的活計,廚娘把馬車後的水桶拎出兩隻朝著東面而行。走出一丈外,後方悉悉索索的有了動靜。廚娘腳步不停,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都這般模樣竟還有人瞧得上她,這也太不挑食了。
廚娘走進一片樹林深處,跟在後頭的人腳步逐漸加快,粗重的呼吸聲漸近,廚娘琢磨是先發制人還是按兵不動。此時尾隨者動作了,手一伸準確無誤的捂住廚娘的口鼻,腥臭的氣味刺的人胃中翻騰。
這人不是伙頭!
廚娘一水桶往自己頭頂方位掄去,甩臂的力度十足又迅速,狠狠砸中後頭人的前額,立即聽得一聲悶悶的痛呼,罩在臉上的手也鬆開了。
“哪個不怕死的登徒浪子敢吃老孃的臭豆腐!”廚娘轉身揚起胳膊,一巴掌拍中一張蒼白的年輕的妖孽的俊顏上。居然是熟人吶,廚娘的五官移位了一下,她本生的貌醜,臉孔變形更醜的無法直視,誰看誰吐。
嘔的一聲,登徒浪子撐地大口大口的吐血。三、四口之後,年輕的妖孽的俊顏從蒼白色變成了青白色,變成一副隨時隨地都要死的模樣,然而他居然在吐第五口血水前抓緊時間叫道:“醜婦背過身去!”
廚娘沒有義務聽一個暗中偷襲自己意圖不軌的登徒子的話,她舉高水桶對準哇哇吐血中的男子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出去轉了一圈兒,廚娘沒有打到水而是拖回來一個男人。伙頭不可置信的指著頭髮裡扎滿碎草粒半身血汙的男子詢問道:“你兒子?”雖然男子昏睡中五官看不真切,不過清俊的輪廓和廚娘肯定沒一處相似的。
廚娘含淚點頭,哽咽著嗓子解釋道:“他真是俺兒子狗娃,八歲那年投親的路上遇到山賊搶劫,俺和狗娃爹兒倆走散了,十幾年了,沒想到今天還能遇見狗娃,真是蒼天保佑。”廚娘低頭用袖子擤一把鼻涕繼續道:“俺家狗娃和他爹年輕時長的一模一樣,否則俺也不會一眼認出來。”
伙頭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是爹長得好,幸好這孩子一點都不像他娘。
“咱這是去鄴城打仗,可不能隨便帶個外人上路。”同情歸同情,軍規不能破,伙頭不肯讓這半道出來的陌生人跟著大軍一起走,哪怕是廚娘的親兒子也沒有情面可講。
“哎喲俺的命咋那麼苦,剛尋到狗娃又得分開,罷了罷了,俺留下照顧俺娃,俺不跟蒙將軍去鄴城…”“這是要殺頭的。”“殺就殺,反正俺爛命一條!”廚娘表現出兒子比事業和生命更為重要的決心。
雙方僵持不下,伙頭說服不了廚娘頗為頭疼。鍾婆子做的菜確實不錯,稀奇古怪的花樣很多,蒙將軍要吃點的好就吩咐她過去做小灶飯,所以人是必須跟著大隊一起走的。再說鍾婆子家的狗娃帶著鐵劍還身受重傷,推斷在外面惹的事不會小,打死伙頭也不敢收下這號人物。
“要不這樣成不成?狗娃俺帶著,要是出了事俺自個兒來扛,和您老沒半分干係。”廚娘哭天抹淚的,磨足半個時辰總算讓伙頭鬆口暫時把人收進炊事班。
“可不許你家小子半路惹出事來。”伙頭再三關照道。
狗娃在大隊裡落了戶,由於頭部受了重創,狗娃一直昏迷著,炊事班裡一個叫阿竹的雜工總搶著給狗娃送水餵飯。阿竹從來見過那麼好看的男子,和別人說起時直贊他是比天上的月亮還要漂亮的存在。阿竹開始有事沒事總往狗娃那邊跑,一次讓廚娘恰好瞧見他偷偷捏狗娃的眼睫毛,廚娘立馬一腳踢走了阿竹,不許旁人再接近半分。
廚娘雖然看得牢,但不是無時無刻都呆在狗娃身旁的。又到紮營做飯之時,阿竹避開廚娘的視線兜了老大一個圈子摸進帳子裡。
“月亮哥哥,竹子來看你了。”阿竹托腮痴迷的看著狗娃,發了一會兒呆估計腦補了什麼美事了,瘦黃的小臉笑了起來。左右張望一番,阿竹屏息一點點靠向狗娃。視線落到全無血色薄唇與停直的鼻樑上,阿竹表情又痴了。
阿竹嘟嘴要親一親狗娃好看的鼻尖,猛地耳朵被撕扯了一下,疼的淚珠子當即下來了。
“死小子,我一個不留神你就溜進來!”
廚娘擰拉阿竹的一隻耳朵喝罵有聲,昏睡多日的狗娃在魔音功刺激下抖顫著睫毛悠悠醒來。映入眼簾的是廚娘驚人的容貌,再看身上的衣物已非原來的一身,狗娃雙眸閃過一絲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