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賴,莊主口口聲聲為人師長,不知那時身在何方?躲著悄悄看?那總該看到她每一次摔倒是哪一雙手掌扶她起來。”慕奈蘭慵懶地打斷他的話,笑著步步緊逼:“如今你有份扼殺她活下去的唯一依賴,無異於親手將她推入萬劫不復之地,竟還妄想她跟你回去?本少很厚道地告訴你,倘若此時她願表態,本少說的這番話,你將會從她嘴裡一字不漏的聽到,甚至……更無情。”
驀然,商無憑心頭大震,看在慕奈蘭眼裡痛快無比,極盡嘲弄道:“你一走九年,置他們於水深火熱而冷眼旁觀,如若未被迫現身,與習寒弋之間的勾當或許無幾人明白,如今到了這步田地,無非自作自受,既然還不死心,本少也說到做到,就給你一個機會。”
紫光隨著話音籠罩整座三途河,旖旎光華中,慕奈蘭下顎微揚,朗聲道:“勒緲雲!聽好了,本少讓你自由選擇,只要你點頭,本少絕不阻攔!”
幾乎是與慕奈蘭開口的同一時間,勒緲雲睜著雙眼慢慢沉下了三途河底,倚在孤燈處的鳳傾泠從她眼底看到了清楚的恨,就那麼一瞬不瞬盯著河岸上的商無憑,令人驚心的怨毒。
九年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紫京郡主,令邪魔歪道聞風喪膽的亂花七弟子,有疼愛她的萬千同門師兄弟,有為她而終身未再娶的父王,九年之後的今日,汙穢填滿了她空白乾淨的前半生,連同那時天真浪漫的她一併拽下了阿鼻地獄。
“看到了?本少沒威脅也沒強迫,她自己選擇留下。”指尖輕輕一彈,三途河面恢復了平靜,靜的彷彿不曾發生過什麼,慕奈蘭將兩手攏進袖子裡,“本少給你三天時間準備。”
言罷他利落轉身走人,攜鳳傾泠頭也不回進了幽冥宮,兩人一路無話,直到鳳隱殿前,他才道:“你以為是本少領勒緲雲進門有意害她?”
勒緲雲決心要脫胎換骨,與人無尤,鳳傾泠搖頭道:“你為何不阻止她?”
慕奈蘭聞言溫柔一笑,道:“本少以何立場阻止她為自己為心中所敬所愛之人謀生?每個人的命運都該由自己掌握,勒緲雲之所以踏上這條路雖非初衷,卻已無選擇的餘地。”
鳳傾泠不語,靜靜聽他說:“蒼生三千,皆不過三者,一則人力,二則天命,三則劫數,世間萬物,草木牲畜,皆有情。”
勒緲雲成也扶挽音,敗也扶挽音,如此而已,卻是情之一物,相思不相顧。
鳳傾泠心裡湧起一股悲涼,甚至罪惡感,慕奈蘭推開殿門,將她領進去按在床上蓋好被子,不著痕跡結束了敏感話題,“是否好奇本少用了何方法以如此神速助勒緲雲入門修煉?”
鳳傾泠點頭,慕奈蘭輕輕撥開她臉頰旁的髮絲,道:“你在一旁聽了好一會,想必也看到三途河上那些鬼手,勒緲雲遭仇怨吞噬了根本,在恨休淵時吸取了大量惡氣,加之日日食用那些鬼手,假以時日,三途河的陰邪之氣必將助其如願以償,只是本少不確定修煉過程會否……”
聽到日日食用鬼手,鳳傾泠險些未忍住嘔吐,連忙示意他無須詳細解說,為自己轉移注意力,“接下來你有何動作?”
“等。”
之後,兩兩無聲,慕奈蘭離開鳳隱殿,風夾雜碎紅徐徐而來,吹起擋住大半張俊顏的紫發,露出不肯抬起來的那雙桃花眼。
恍然間記憶回首,情之一物,相思不相顧,相顧不相親。
清晨時分,青泓境雪色冰心,皚皚銀裝美不勝收,塵寒隔著數步距離與影碎詩進入炎洞,乾坤八卦黑潭中,扶挽音依然雙目緊閉,不省人事。
外面的人找了他多久,他就在這池中泡了多久,毒液浸遍他每一寸肌膚,換了他一身鮮血,如今已是不折不扣的毒人,相信世間任何毒物也比不上他一滴血來的劇烈。
“把他拉上來。”
塵寒順從將令牌放進池裡,雙手抱起扶挽音,又迅速撈起令牌,動作一氣呵成,這幾日她一直在重複做這件事,因為影碎詩一直不斷折磨著扶挽音。
不等吩咐,塵寒熟練地把扶挽音架在洞壁上,捆綁住其白玉雙手,就在這時,熟睡已久的人突然睜開雙眼,幽深墨眸中精光飛穿,道不盡的凌厲勢若薄刀破晚空,驚如雷霆萬鈞,塵寒大驚失色退了好幾步,雙腿一軟再次跪了下去,影碎詩粗魯的推開她擠到身前,盯著扶挽音看了良久,繼而瘋一般狂笑不已。
死寂的洞中,他的笑聲如同半夜驚雷,多少仇怨在這笑聲中激起層層風浪,綿長不息。
“醒來更好!本皇很想聽你因痛苦而發出的嘶喊聲,很想看你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