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給本少交出來!”一句扶挽音已死,一看幾人三魂七魄離體,慕奈蘭瞬間猙獰怒吼,紫光淒厲呼嘯,照亮整座引洛谷,此刻亂花七大弟子無一不是魂魄離體,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區區重傷西流宮根本攔不住看似即將瘋狂的慕奈蘭,只見他單手成爪朝影碎詩急速而去,砂袖飛身去擋被一袖口撞飛。
“讓我們離開!不然我就殺了她!”間不容髮之刻,眾人才注意到塵寒不知何時出現在鳳傾泠身後,正將指甲深深嵌入鳳傾泠纖細的頸脖,她道:“只要讓我和皇離開,我馬上放了鳳想兮。”
“放開她本少讓你死的痛快點。”此時無風,慕奈蘭一頭紫發卻狂舞不止,可見已怒不可遏,眼底迸射而出的冷酷似雷電般駭人,塵寒挾持鳳傾泠後退,不但不鬆手反而喊道:“不要逼我,逼急了誰也別想活!”
她的聲音在顫抖,怎會不怕?扶挽音與慕奈蘭之間的糾葛誰也摸不清,如今扶挽音死在皇手裡,自己又挾持著鳳傾泠,能不怕慕奈蘭發火嗎?他要是發火了這裡有誰能扛得住幽冥界硃砂隱?
被挾持的鳳傾泠雙目空洞無動於衷,看著渾身是血的她,慕奈蘭心裡千般滋味,在這無可奈何之時,藍夜等人漂浮在身體前的三魂七魄突然回體,塵寒見此大喜,忙道:“皇,你先走,屬下隨後就……”
她話未說完,雲巔之上降下一道聖光將她拋起,直接砸在影碎詩腳下,引洛谷內一片震驚,所有人都把目光轉移到鳳傾泠身上,乍見其身後緩緩出現湛藍清光,彷彿吸取了天空的清湛,慢慢凝聚成型。
那人一身上下清澈如海,湛藍色長髮在天空鋪散,藍瞳聖潔清幽,額前藍蓮光芒萬丈,神聖,尊貴,威嚴,前所未見。
無人不驚,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人物?他應該不是人,甚至不是仙,沒有任何言語得以在這般氣魄下派上用場,他就像被雪藏的星辰,日月吞吐,唯其遁入須彌之間。
“劫數未到,該離去的且去吧。”
明明不見他開口,但確實有聲音響起,仿若仙音拂過眾生心靈,西流宮與藍夜相視一眼,確定從不曾見過這號人物,堂堂一代魔君在他面前居然有頂禮膜拜的衝動,而影碎詩幾乎立即斷定就算自己毫髮無傷與魔君聯手也不可能是這個人的對手,他近乎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放他們走?呵,如果本少不肯呢?”
若說天下蒼生都會跪拜在藍衣人腳下,那麼慕奈蘭絕對是個例外,他一把勒住影碎詩的脖子,冷冷道:“痛快把墨狐狸交出來本少暫放你一馬。”
影碎詩被勒的喘不過氣,卻還放聲大笑,“長劫之所以令我們重視只因我們每個人的一魄都寄在了長劫的七絃上,一弦一魄,一旦誰身死,七絃便會齊斷裂,若是長劫在眼前,我們活著的只需取回一魄就可無礙,只是長劫已失蹤,剛才你可看見了?本皇與魔君及清風錯等人皆魂魄離體,還不知能活幾日,你說他是死是活?”
他張狂大笑,儼然瘋子一個,慕奈蘭滿面陰霾,下手愈發狠,忽聽影碎詩俯身耳旁,邪妄嗤笑,“本皇就是要他死,要他死!哈哈哈……”
話音落,引洛谷藍光大放,影碎詩藍夜等人憑空消失,只剩下眼前的鳳傾泠和藍衣人,窩火至極的慕奈蘭終於發飆,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卻是:“本少感應不到墨狐狸身體裡避三更的氣息,是你動的手腳!”正因為突然感應不到扶挽音體內的避三更,又因藍夜等人的魂魄離體,他才無法斷定扶挽音的生死。
藍衣人沒有說話,算是預設,慕奈蘭見此毫無愧疚的神情愈發惱怒,越火越是冷靜,“為了與你無關的這場拼鬥,你寧損耗修為也要元神出竅趕來與本少為難,本少倒要拭目以待你所說的劫數!”
橫抱起毫無知覺的鳳傾泠,慕奈蘭回眸冷笑:“你放了影碎詩又如何?你該清楚,只要本少不罷休,他躲到哪都是死路一條。”
不過須臾,引洛谷徹底空無一人,徒留殺伐過後的死寂和血腥,而同樣風雲大作的寒嵐島中,在習寒弋與若成風幻成雨的全力協助下,躺在冰床上的浮七生緩緩睜開了眼睛,白光催發出千萬裡仙氣獨走,美目開闔成一世沉浮悲喜。
“我聽到清風在叫我,他出事了。”
這是浮七生醒來的第一句話,一身白衣揮灑著泠泠仙氣,入目除卻玄色四壁,還有冰床旁的古琴,琴有七絃,只是七絃具斷。
習寒弋點頭,看了眼若成風幻成雨,道:“該來的還是要來,水下那位睡不了多久了,寒嵐島已非安全之地,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啟程踏往三界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