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曾共居亂花山莊十多年的大師兄,還是前世與他有深仇大怨的魔君藍夜,他都必須殺了他,而這個理由,就連一向以亂花山莊為先的暮梓楓都不能阻攔。
無論是前塵夙怨,還是今生仇恨,末雪空以及魔界玄子乃至整個魔界,都要為長劫付出永世無法再崛起的代價!
“魔界覆滅的今日,便是本皇一雪前恥之時!”
一語成定局,雷電轟然劈在天邊,詭異奇光湧動肅殺之氣,異世生靈粉袂相接,連成帷幕,頓做煙花狀散開,一道道投下黑壓壓的魔人之中,西流宮縱身躍起,“殺!”
不見刀光劍影,不見鮮血飛濺,只見法光交錯,糾纏廝殺,生命之光霎那映亮了陰霾的魔界。
朔風勢破天,戾氣刺破雲,如刀之風割在每個人的臉上,看不見傷亡,看不見人影,前一刻的浩蕩喊聲促使這一刻的沉靜更加令人絕望,命定歷經七世春夏秋冬,只為成全此一生的宏圖霸業,屠盡千山萬嶽,踏過千秋幾代,無論是魔界聖君,還是妖界之皇,前世早已如煙飄散,只是當時的傾世之怨刻畫了永恆模樣,直至七百年之後,終成就法光焚魔宮。
轟!
一聲巨大炸響,魔人與異世生靈凝聚所有力量衝向了彼此,法光散去的這一刻,鮮血從幾十萬人身上噴湧而出,似巨浪掀起一陣狂瀾拍擊,直達魔宮之頂,紅如曼珠沙華,腥如萬年之屍,刺眼更勝這場婚禮的大紅錦緞,就那樣飆升而起,負盡殘陽。
無數人倒下再也沒站起來,鮮血在他們身體下流淌成河,堪不破前塵仇怨,任慾望引就亂世,只盡平生之意。
西流宮高高舉起手,目不視遍地屍體,片刻不曾喘息的魔人再次舉起手中的劍,暮梓楓張開雙手,感受這粘稠的死亡氣息,心底一片淒涼,傻傻望著刀光又起,而半空之中,身在結界裡的影碎詩冷眼相待蒼茫之戰,抬手重重一揮,試圖破除結界的索細宮與西流宮受力被拋了出來,時刻關注著的末雪空當下一躍而起,雙手在兩人身後輕輕一託,皆化法光襲向結界。
而看的驚心動魄的言水宮忽覺有殺氣逼向自己,當下不慌不忙側身一閃,只見塵寒滿面殺氣站在身後,他道:“枉你修為千年,還好偷襲這一口?”
“你們魔界盡是一幫蛇鼠之輩,有膽偷沒膽承認,今日只為你與末雪空偷盜長劫陷皇於危難一事,我就不會放過你!”塵寒飛身攻來,言水宮身受重傷躲的狼狽,被逼的不住往後退,直至退到宮牆無路可退,暮梓楓突然從遠處掠了過來,一道法光劃破了塵寒的手臂。
“暮梓楓,你究竟向著何人?”塵寒看都不看皮開肉綻的手臂,暮梓楓把言水宮護在身後,冷道:“你是我四師兄的人所以我不殺你,言水宮是我大師兄的人,今日只要有我暮梓楓在,你就最好打消了動他的念頭。”此刻魔界已落下風,言水宮若是出事大師兄必定分神。
“聖君小心!”
突然響起的驚雷蓋住了西流宮的呼聲,被破了結界的影碎詩不避反迎,掌中碧光欲滴直擊末雪空。
“聖君!”
“大師兄!”
言水宮與暮梓楓同聲驚呼,後者話音未落躍身而起。
“走開!”索細宮一把推開擋在末雪空身前的西流宮,拼盡全力接了影碎詩這一掌,法光轟然炸開,瀲灩一時。
索細宮被內力震飛,但他心裡很清楚,若非突然有人在他身後助了一把,他必死無疑,但此刻他雙眼模糊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誰幫了他。
“索細宮!”言水宮不顧重傷強行運功飛去牢牢接住他,兩人抱在一起直接摔了下來,而半空中,擋在末雪空身前法光大作的不是別人,正是暮梓楓,她固執挺立,任末雪空如何推拉都一動不動,直至影碎詩那一掌打在她身上並透過她重重傷了末雪空,她的眼眶終於紅了,眼前恍若當年的玉茫山,笑容燦爛的花央河揹著她滿山跑,直到奔跑到時空的盡頭,他一去不回,絕色姿容與寵愛眼神皆化一具冰冷的屍體,永遠停留。
“楓兒……”影碎詩直直追來將她抱在懷裡,法力綿綿不絕灌入她體內,後怕的不敢鬆手,親眼看著這場震撼的塵寒難免震驚,剛才若非皇收了五成的內力,恐怕暮梓楓已經當場身亡了。
十多萬魔人為剛才那一瞬間分了心,殘被屠戮殆盡,這一仗真是天命註定亡我魔界,索細宮狠狠抹著嘴角血跡,趁影碎詩給暮梓楓療傷的空閒對末雪空道:“聖君,如今我們已無能力再與妖皇抗衡,您若再不破封,今日就是魔界覆亡之時。”
本要去看暮梓楓傷勢的末雪空生生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