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宴雖然奢華盛大,在場人感受到的卻非喜慶,先有妖皇大駕前來,後有十一少突然現身打的言水宮起不來,然而真正震撼人心的,是鳳傾泠對慕奈蘭的狠心。
縱然一而再的有驚無險,新人也已拜了天地飲了交杯酒,但十一少的現身還是傳遍了三界六道,無人不知鳳想兮背叛了慕奈蘭,令他當眾受辱,從此幽冥界與魔界怕是勢不兩立了。
魔界,索細宮早早趕走參加婚宴的人,對依然坐著喝好吃好的影碎詩嗤笑了一聲,理理身上奼紫嫣紅的衣裳,不遺餘力挖苦道:“還坐著呢?這婚禮都辦好了,新人也入洞房了,接下來該幹什麼不用再盯著了吧?你要是想學點怎麼辦婚禮這都學的差不多了,趕緊回去把那什麼隨寒給娶了吧,省的哪天她又身不由己情不自禁跑到幽冥界找臭狐狸去,哎,兩個失意人,很容易擦槍走火的。”
他嘴巴沒把門,西流宮也不制止,任他由著性子來,影碎詩也沒表態,權當他透明,有人卻不願意了,比如剛從幽冥界過來的暮梓楓,聽了這話立馬站出來維護:“索細宮主也老大不小了,只可惜不知情為何物,這輩子怕是沒機會辦婚宴娶妻子了。”
“本宮主當是誰呢?”索細宮高昂頭顱,擺足了輕蔑的表情,“今兒這是什麼鬼日子,辦個婚禮還一個接一個的仇家上門討酒喝,暮梓楓,哪來回哪去。”
礙於末雪空在,他沒說什麼過分的話暮梓楓也就忍了,索細宮自然也不會當著末雪空的面把她怎麼著,哼哼兩句便拽著西流宮到殿外去,神神秘秘伏在他耳邊,一臉的賊眉鼠眼,“言水宮和鳳傾泠知道老妖精沒走,現在正在新房裡,一男一女共處一室必然有事發生,西流宮,你與墨雲瑕有無行過周公之禮?你說些經驗給本宮主聽,本宮主好去告訴言水宮,別讓他出醜才好。”
與墨雲瑕行周公之禮?西流宮腦袋像被狂風過境,臉紅堪比索細宮腰上彆著的花,忽意識到什麼,忙問:“你在交杯酒裡動了手腳?”
“是又如何?鳳想兮不是一直沒正眼瞧過言水宮麼?這回既然嫁了,不管真假本宮主都要弄假成真,只有她成為言水宮的人才不辜負我們細心準備婚禮,還有你想想,臭狐狸那麼囂張,平時老擠兌壓榨我們,不整整他還真當哥們兒仨是軟骨頭。”
西流宮越聽越不對勁,心中大喊不妙,一閃身就往新房去,索細宮喊都來不及,算了算時辰藥效也該發作了,便慢悠悠跟過去。
到新房前,裡面砰砰砰傳來器具落地聲響,西流宮整個人都僵住了,只見門被重重踢開,鳳傾泠身著七彩星月衣跌跌撞撞跑了出來,鳳冠步搖交疊出犀利聲響,而重傷的言水宮則歪歪斜斜靠在桌旁,臉色因怒氣愈發蒼白。
“這件事是本宮主疏忽,你有什麼怒氣盡管來。”看鳳傾泠滿面桃花紅,額前青筋根根分明,銀瞳因火氣而冷光萬丈,西流宮直心虛,這事不是他乾的,但沒攔住瘋狂的索細宮是他的錯。
鳳傾泠一把掐住西流宮的脖子徒手將他提起來,又羞又怒不住發抖,言水宮看了難受,撐起身體拔出桌子上的劍,聲音嘶啞,“就算只是一場戲,你委身/下嫁我我也已知足,我不該讓你受此奇恥大辱,這件事與西流宮無關,你要出氣,便拿我的命吧。”
他握住劍身,手心被利刃割破,鮮血淋淋,正當他預備一劍送進心口時,鳳傾泠放開西流宮一把狠狠揮開劍,化白光奪天而上離開了魔界。
“怎麼讓她跑了!”索細宮急急跑過來,還沒站穩就被言水宮一拳砸到地上去,怒吼聲響徹迴廊:“是誰準你在她酒裡放三春散!”
三春散,藥性最猛的春/藥。
出了魔界,御風飛行的鳳傾泠毫無懸念從半空掉了下來,體內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燒,她緊咬下唇,忍的滿頭是汗。
摔死吧,好過藥性發作欲/火焚身來的有尊嚴,她閉上雙眼,任身體急速下墜,突然腰間一緊落入了一個懷抱,她睜開眼,藍玲瓏聖光下那人玉顏溫潤,眉目似畫,她手臂猛的用力,指甲掐進了扶挽音肩膀。
初見時,滿山杏花在他身後黯淡失色
音樓前,站在玉樓內的他幾乎與玉相融。
地府,他去而復返,但入黃泉與君共。
玉茫山崖邊,他讓她靠在肩膀,淋了一夜的雨。
南墓山,他在萬人眼中如仙踏凡,稱她是遺失的重要。
太多太多的他一幕幕掠過眼前,漸行漸遠,再也不可能回頭,陪著自己經歷這麼多的他,親自給了這場婚禮的他,始終是自己不能擁有的他,鳳傾泠終於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