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了七百年前那場浩劫。
陌意桑似乎對自己的過往並無興趣,淡淡道:“神乃蒼生萬物之主宰,既是如此,幽冥之子索取玲瓏石有何用處?”
“他所取之物並非玲瓏石。”
既非玲瓏石,又何苦造就那等毀滅?他仍有不解,卻不再問,藍衣人更不會多說,而慕奈蘭更在意的顯然不是這個問題,他看著陌意桑額前聖光泠泠的藍玲瓏,目光逐漸深邃,良久,卻未開口。
天界就在如此寂靜之下巨震不止,漫天紫雲以不可阻擋之勢浸染了千白山,陌意桑揚手一揮,但見幻象中,一道紫光位於寒嵐島處破天而上,滾滾紫雲在一瞬間渲染了天地,此等場景何等熟悉?正是他到過無數次的幽冥界,那片天,便是如此模樣。
這一刻,他們都確定,三界將定。
陌意桑化白光離開千白山,慕奈蘭欲尾隨,遭強大結界強行囚禁在了這座千秋永寂的宮殿裡,聽藍衣人的聲音送入耳畔,跨越整整一段漫長的年月,扶挽音與慕奈蘭的年月。
“遠古洪荒遺留的神魂,今時將啟乾坤,非人力所能阻。”
玄汶城,風靡雲湧,來勢洶洶,天界的寒雲攜著無盡仙氣墜下凡間,湖水上的結界不攻自破,漫天徹地的紫光穿越亙古而來,所有人紛紛醒悟,終於大亂。
“天哪!是幽冥之子!”
“幽冥之子!”
“快走!”
“大家快走!”
驚恐四起,已然不及,紫光浸染了三界六道的每一寸土地,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混亂中,人群相撞,呼聲不斷,鳳傾泠被硃砂隱前前後後圍著,阻擋一切危險可能,亦擋住了她盯著湖面的視線。
沒有人注意到她隱隱在發抖的身體,也沒有人看到她狂亂不安的內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害怕著什麼,卻不肯承認。
在眾人煎熬的等待中,玄汶城湖面忽然法光大亮,一道身影一躍而上,攜帶狠戾煞氣,正是淚硃砂。
“什麼情況?”見她,鳳傾泠忙問,早已洩漏在眼神的惶恐將她暴露無餘,而淚硃砂似乎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道:“主上醒了。”
雙腿一軟,鳳傾泠幾乎站不穩,艱難的挪動腳步想要往湖邊去,淚硃砂握住她的手腕,面無表情的一句話,直直釘入了她心口。
“來不及了。”
隨著她話音的,是一道衣袂破空聲,眾人抬頭望去,天邊盡頭處,有女子橫空而臥,渾身浴血,烈豔滿空。
“是習寒弋!”
索細宮驚訝脫口,暮梓楓等人大驚,定定的看著滿身鮮血的習寒弋緊緊抓住隨後出現的若成風幻成雨,那兩人通體散出霜白天光,生命已然到了極限,由此可見寒嵐島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來不及驚訝,來不及準備,甚至來不及問她是否後悔,一切就再也追趕不及,鳳傾泠瞪大了淚水模糊的雙眼,看著習寒弋手握若成風幻成雨直上天界,大喊著陌意桑的名字,一路靈氣蕭瑟,藍光灼灼,一如幼時那般耀眼,那時,她牽著她的雙手,在漫無盡頭的山路上緩緩行走,而今,她們鬆開彼此,走到了盡頭。
紫光風馳電掣穿透了她的胸膛,迸射出生命最終的顏色。
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明白,原來永恆也不過一瞬之間。
鳳傾泠高高昂著頭,顫抖著雙唇無法發出一丁點聲音,眼淚像是這場血雨,闃然逝去,猶如過往種種,觸控不及。
耳旁呼嘯的風,瞳空中安詳的浮生,倒映著十八年來寒嵐島中彼此相依的兩個身影,她們在風雨的磨苦中漸漸行遠,最終碎裂成冢,淹沒初衷。
“傾泠,原諒我……”
最後,習寒弋微笑凝視著熟悉的身影,她品嚐到了自己苦澀的眼淚,五萬年命定,壽終歸屬流嵐之氣,這,就是我的結局,只是傾泠,為師欺騙過你,利用過你,傷害過你,也真心的愛著你。
一如十八年前帶你回寒嵐島,一如相依為伴的那些年月,只是如今,為師要與你永別了。
“不要!”
一聲遲來的呼喚撕心裂肺,習寒弋轉瞬消失,在鳳傾泠徹底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裡,化作霧氣流向了寒嵐島。
一段不及追溯的時光,好比一場隔世經年的夢,夢裡勾勒出眉眼,夢裡輕聲嘆息,夢裡悄然離去。
寒嵐島十八年愛恨情仇,除了她承受著心如刀割的痛楚,除了她無法停止的淚水,習寒弋的死相較若成風幻成雨的真身,未在所有人眼裡留下痕跡。
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