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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這個契機。

“你教我們不畏仇敵,不畏磨苦,卻令我們自相蠶食殆盡!你的把握你的對策,從不以你親手養大的弟子們的生命為先,卻要我們丟盔棄甲,再將生命交於你手任你等閒視之又或肆意宰割?!”清風錯自嘲冷笑,用力扣住他的手腕,逐漸哽咽:“你可看到,那棟殘音樓空了,晚楓樓空了,花誤樓空了,瓊雲樓空了,末雪樓再無人了!亂花弟子死去無數,傷殘無數,這玉茫山顛究竟是世人的敬仰,還是我們的悲苦!”

兩人一個咄咄相逼,一個隱隱生怒,有位亂花弟子不巧就在這時入殿,見這情況忙底下頭來一聲不吭,只聽清風錯道:“胤城扶家猶如銅牆鐵壁,紫京皇城,董府,無不遍佈暗士,你欲暗中瓦解他的實力,三番四次派多少亂花弟子去送死,可撼動的了他一絲一毫?”

“派去探查江湖人士的師弟死了七個,尚未靠近皇宮天牢便死了十個,前往胤城的無一生還,還不夠嗎!你讓他們死在了自己人手裡,於心何忍!”清風錯厲聲質問,商無憑怒喝:“清風錯!”

清風錯不為所動,愈發用力拽住他,嘲諷道:“找不到千葉?區區一個凡人是否令你大傷腦筋?當你面對比你更狠,且是你曾經認為是親人的敵人時,束手無策的滋味如何?嚐到了嗎?不夠深刻?二師兄手段如此雷厲風行駭人聽聞,你是否已暗中觀察已久?倘若你持續想方設法欲干涉他的部署,連賠上亂花山莊也在所不惜的話,很快便知何為徹底死心!”

如今天下的局勢盡在扶挽音的掌握中,紫京千軍萬馬於暗士而言不過凡夫俗子,皇宮裡的秋如黛碰不得,董府內外接近不得,江湖人的藏身之所至今未知,最艱難的莫過於胤城扶家,莫說踏進扶家大院,就連靠近胤城都會引來一場不死不休的屠殺,他的好二弟子算計的如此天衣無縫,彷彿預知未來那般高瞻遠矚,盛食厲兵,即便本人下落不明亦令他人針插不入難償所願,令本想借此機會攻其不備的商無憑計無所出,可謂一籌莫展。

“這一世他姓扶,暗士是他二十年來的心血所成,你從未體會過他揹負的擔子,當初亦未幫過他哪怕點滴,如今竟要趁他不在背後捅他一刀!為人師長你……”

“啪。”

清脆的巴掌聲轉瞬散去,一如清風錯心底枯萎的師徒恩情,殿外那名亂花弟子雙膝猛然跪地,低頭掩去通紅的雙眼,聽商無憑怒不可遏道:“為師離莊九年但莊規未廢,如此以下犯上你可知後果!”

盛怒之下的巴掌將清風錯清秀的臉頰打的高高腫起,血沿著嘴角往下流,她緊握雙拳,爬滿紅血絲的雙眼彷彿要滴下血來,胸口從劇烈起伏到逐漸平靜的過程彷彿走過了一世那麼長,當沉如千斤的傲骨終於觸碰到冰冷的地面,她鬆開了雙拳,伏地拜下:“莊規早已是弟子生命的一部分,哪怕頭破血流遍體鱗傷,此生不忘。”

她下跪,退讓,以臣服的姿勢匍匐在他腳下,卻不認錯,不再叫一聲師傅,甚至不肯抬頭看他,商無憑伸出的手最終未將她扶起,良久轉身一步步遠遠走去,高大的背影在月光下漸漸漸漸模糊。

再多的言語於事無補,他們在自以為的避風港裡受到了最大的傷害,那些無法重來的死亡,無法回頭的離開,歷歷在目見證著這座破裂的亂花山莊……是他們這一世的開始,這一世的結束。

清風錯伏地久久沒有抬頭,刷淨鮮血的淚洗不去覺醒背後的沉痛,洗不盡每個人付出的慘烈代價,她們遵守並奉為神聖的莊規令她們殘忍的目睹了勒緲雲從此不能再言語的全過程,令她們任由蝕骨冰在扶挽音身體裡留下永世不可修復的創傷,繼花央河之後,末雪空與亂花山莊勢成死敵,墨雲瑕痛斬情根奄奄一息,暮梓楓至今不省人事,勒緲雲徹底墮入邪道,這一切究竟是天命所定還是人事所逼?亂花山莊短短一年多風雨,幾經生死,物是人非一幕幕上演,她卻依然期盼著師傅的迴歸,依然心存信賴與敬畏,直到扶挽音消失在幾千幾萬人眼前,她才醒悟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消失九年的師傅及時出現在兩敗俱傷之後,帶回本已死去的若成風幻成雨與浮七生,她無法說服自己長達九年來商無憑不知亂花山莊任何動向!不知他們幾番九死一生!

深秋的晚風送走無聲的吶喊,在這寂靜的山道上無盡蜿蜒飄蕩,夜色蒼茫霧靄深深,沉沉浮浮於這世間的眾生,幾人得到劫難的答案,幾人珍重歲月的深刻,這亂花山莊,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樣。

縱有萬般恩情,終是落花流水。

昨夜夜色與昨夜種種皆成昨,天光再起,仍是山河,秋已行至盡頭,初冬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