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兩個瓶子在末雪空眼裡堪比劇毒,他死死瞪著慕奈蘭,雙拳在袖子下緊到骨骼咯咯作響,十多年前他就知道慕奈蘭權謀手腕極高,但沒想到會如此精湛,簡直歹毒,竟然從清風錯躺在幽冥界那一刻開始就把他給算計到了今日,每個步驟無一不是早有圖謀,就連他心裡想些什麼都被無情窺視,今生作為亂花山莊的大弟子,他無法透徹的理解魔界聖君對於魔界與魔界玄子的重要性,但在這殘酷的殺戮中,他早已嚴重的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已與魔界緊緊聯絡在一起,生死共存亡,如今自己破封無望,不僅拖累了魔界,更辜負了三個對他熱情不減多次以命相護的少年,然而清風錯對於亂花大弟子末雪空而言,他放不下,無法棄之不顧。
他自己明白的慕奈蘭早已洞悉,所以打從一開始,他便輸了。
拿了兩個瓶子,末雪空沒有再說一句話,甚至沒看兩人一眼,扶挽音收回望著他背影的視線,褒貶兼具道,“十一少好手段。”原來末雪空服的那些丹藥最終會凝聚出延續清風錯性命的功效,如此老謀深算出人意料,不得不說,幽冥半隱太不是東西。
“比之墨狐狸你,又如何?”趕走了末雪空的慕奈蘭並不著急問話,回了挑釁一眼直起身體,月光灑在這張妖冶的俊顏上,罕有的浮現出了一絲朦朧的寧靜。
扶挽音認真看著他,眼裡流露出的訊息叫人難以看懂,兩人間只有三步之距,卻如隔了千巖萬壑,跨越不得。
相望無言了半晌,慕奈蘭挪開視線,雙手按在了玉欄上,玉冷縱沁骨,卻溫雅清和,就像扶挽音,棄之而不捨,得之不是幸,他兀自笑了笑,挑眉道:“怎麼?捨不得清風錯?”
扶挽音並不作答,慕奈蘭輕哼了一聲,“末雪空尚是亂花大弟子,他會不會服用白瓶裡的丹藥你該比本少更有把握,況且,本少也不會殺清風錯。”
他最後一句話耐人尋味,顯然存心拋話頭引人上鉤,扶挽音自然從善如流,“三師妹與幽冥界緣起何時?是何關係?知己至交,應坦誠相待。”
“幾句話的坦誠相待而已,你開口,本少自然不會拂了你的面子。”如此不吝嗇引清風錯與幽冥界的關係出來,等的就是這句話,慕奈蘭緩緩抬眼,忽展顏一笑,鬼魅陰森,一如他的聲音,“玲瓏石守護者清風錯,生於無間之地,乃上古之獸,若無幽冥之子助她渡過命裡大劫,焉能成仙?”
扶挽音驀地一驚,臉色變了不少,“地獄十九層,受苦無間,非苦滿罪赦而不得出,無間之地,縛女媧開天闢地時所收服的神魔獸,乃上古洪荒之錄。”一介仙人清風錯怎會生於那樣的地方?無間之地竟也真的存在。
慕奈蘭喲了一聲,雙手抱胸表情戲謔,“你這欺世惑俗的容貌,真真是害苦了黎明百姓,你這句話該叫天下人都聽到,如此可怖已為妖精都遺忘甚至不知之地,他們的謫仙公子是如何這般詳細瞭解的?”
想那地獄十九層,遠在開天闢地之時便存在,用於永久禁錮那時兇猛殘惡的神魔獸,據說上古之時的神魔獸極為兇殘,被收服進十九層地獄後那裡便被永遠塵封,故名為無間之地,待到千萬年,億萬年過後,天地有了另一番景象,卻無人得知遠古之時曾有過無間之地,那裡束縛著最兇殘的神魔獸。
連活了數萬年的影碎詩都不知道的無間之地,扶挽音這個小子是從何得知的?慕奈蘭眼神愈發古怪,扶挽音也顯然想的入神。
“不必想了,本少可以回答你心裡所有好奇的。”慕奈蘭輕身躍上了樓頂,扶挽音立即跟上。
“無間之地從未曾開啟,束縛的皆是遠古時代的神魔獸,你三師妹既然生於那,自然就代表開天闢地時就有清風錯這號人物,且,她真身是殘暴的神魔獸之一。”慕奈蘭隨意坐下,任寬大的袍子四處散開,月光皎潔鋪在他身上,朦朧一般的美。
扶挽音負手而立,靜靜站著,每聽一個字都覺震撼,慕奈蘭坐久了索性好不拘束的躺了下去,兩手護著後腦,兩腿輕盈交疊,繼續道:“如你方才所說,無間之地受苦無間,非苦滿罪赦而不得出,哼哼,女媧真是太慈悲,給了神魔獸得以重見天日的希望,然而億萬年過後,赦罪一說卻是虛無。”
扶挽音不可置否,慕奈蘭愜意的閉上眼,續道:“清風錯因何原因在無間之地潛心修煉,不為苦痛而屈,已經無人可以解釋了,本少也告訴過你,她命有一大劫,乃幽冥之子助她所渡,至於如何渡,如何助,本少也無從得知,劫難渡後,自然接受輪迴而成仙,為仙后的清風錯已不是無間之地的神魔獸,脫胎換骨一番,結束了她億萬年又或者更多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