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在他面前愈發突顯過分的卑微。
扶挽音輕輕搖著玉扇,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廣袖一掃,對他淺淺一笑,道:“當然。”
“你!”怎會有如此直白之人?董格戟指怒目,他都已經慘到被親妹視為弒師仇人,被皇帝收回所有實權,被江湖人日夜威脅,在朝中地位一落千丈,前手所辛苦經營的大事毀在一夕,現今又因為董粒棲的死被皇上懷疑虛造身份,身陷真實來歷的危機中。
如此落魄慘烈,兇手居然還帶笑表示還不夠?
董格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努力控制衝上去拼命的衝動,怕只怕自己的命在這人眼前不過彈指之間,“你還想怎麼樣?”
扶挽音對他的忿然作色視而不見,眼含笑意道:“府中發生如此不幸之事,董大人可謂內憂外患,是否極想飛出這個華麗的牢籠看看皇帝會如何制裁你?”
他說話的聲音淡淡的,唇邊的笑淺淺的,儼然看戲的,一而再再而三忍耐的董格終於無法再忍受,猛的拍案而起:“你究竟想幹什麼!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竟勞駕你如此大費周章不惜血洗江湖鬧的滿天下風雨也要陷我於如此境地!即便我落魄了,一無所有了,你又能得到什麼?玩弄我對於你這種什麼都不缺的人而言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言辭激烈,滿目怒火,恨不得燃燒了這間房,扶挽音卻依然不冷不熱,不慍不火,“何時得罪過在下嗎?董大人委實健忘,既然如此在下不妨提點提點,董大人曾派朝廷士兵組織成江湖幫派試圖替在下製造動亂,後又在亂花山莊陷入危難時潛伏莊外企圖趁虛而入,其餘的,在下不多提點想必董大人也自會明白,不過董大人大可放心,那些對於在下而言都不算什麼。”
當然不算什麼,若他不給機會,誰能夠屢屢得罪他?真當這芸芸眾生三界六道能有第二隻紫狐狸不成?
被他一說董格立即口乾舌燥,訕訕紅了臉,暗惱不該一時衝動說話太快,扶挽音眼含笑意望著他,玉扇徐徐敲著桌子,發出清脆而空洞的聲響,一如他的聲音:“董大人認為在下掀起江湖腥風血雨,令天下百姓民心不定,讓你陷入如此境地必要大費周章十分辛苦?如此董大人大可不必替在下煩憂,這些……不過舉手之勞。”
“你……”連連三次被氣的啞口無言,董格已經完全被他如此雅閒於外氣魄而內的從容氣場給鎮住了,一時又羞又惱,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作為一個權傾朝野的大臣,有人在他府邸撒野他當立刻命手下將此人拖出去亂棍打死!但面對眼前這位,他由衷的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無能為力,論智謀,他鬥不過他,論武藝,人家講究的是法力!
文武兼備的董格很快就連最後一絲自信心都被打擊的無影無蹤,身子一軟,撐在了案几上,無力服軟道:“你若不記恨我過往開罪你,為何要毀掉我畢生的心血?你可知你抬手輕揮的瞬間便已毀掉他人苦心經營等待了數十年的計劃?毀了我你有什好處?我一介凡夫俗子能給你什麼好處?值得你閒來這麼對付我!”想起那些擁護他死裡逃生的忠誠舊部,想起這十幾年來對他的苦心栽培,想起那潑天仇恨,想起那雄心壯志都毀在了自己手裡,他的心就有止不住的血在流。
他不再大喊大叫,扶挽音也比較滿意的微微一笑,道:“在下這麼做自有在下的道理和原因,這是在下之事,當然董大人要反抗要自保也有你的原因和堅持,那是你的事,我們其實是……互不相干的。”
互不相干?董格徹底蒙了,對他而言扶挽音做了那麼多簡直喪心病狂的事,現在卻來說一句咱們其實互不相干?他怔怔的看著扶挽音,毫無懸念從對方漆黑的瞳孔裡看到了挫敗的自己,他奮力用眼睛瞪著扶挽音,奢望從對方眼底看到一絲絲話外的玄機,然而除了深邃和幽暗,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扶挽音大方坐著任他看,慢條斯理道:“董粒棲死於董府前,且是你這位名義上的哥哥親自殺害,不想看看她死之前的行為替你造成了多大的困擾與危險嗎?”
董格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見扶挽音玉扇一揮,書房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神奇的幻境,畫面正是皇帝的御書房。
皇帝從早朝到夜晚一直不得空退下龍袍,依舊是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彰顯其天子的身份,此時他劍眉緊蹙,雙手撐在長几上,眉宇間少了往日的懶怠與昏庸,多了一分狠戾與陰黠,獨屬帝王的睿智充斥整座御書房,使房內的人大氣也不敢喘。
“好個董格,膽敢對朕撒此彌天大謊犯下欺君之罪,枉朕如此信任重用他,反了天了那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皇帝抓起桌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