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身相讓,鳳傾泠神情嚴峻,招呼都不打掉頭就走。
扶挽音垂眸自嘲一笑,他不認為此事還有解釋的必要,既然在她眼中他已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之人,那麼多一條罪孽又何妨?
離開瀲碧宮殿,鳳傾泠閉目調整情緒,固執的認為自己的怒火只因扶挽音對他人生命的漠視,卻不曾想過且疏棠與她非親非故,她為何會如此憤恨不平?她不敢放任自己深思,怕得到最真實的答案,怕知道自己為的只是與此事有關的扶挽音。
她不知,若她肯在且疏棠門前多留意一眼牆壁上的畫像,也許就能清楚的發現那張畫在擠滿灰塵的房內嶄新如初,畫上且疏棠的容顏笑靨如花。
而扶挽音是為誰專程前來彌補?細擦一張畫卷。
等到未時,言水宮從空降下,看到的自然是互不理睬的鳳傾泠和扶挽音,氣氛似乎不大愉快,四周只有瀑布傾斜而來的聲響,水花四濺。
“有什麼事可以說了。”他一來鳳傾泠就知道今天扶挽音叫她來此的原因,臉上不免又冷了幾分,言水宮聽罷才知道今天有事相商,奇怪的是他根本沒有收到任何口信,不免疑惑:“你為何不通知我?”
瀑布旁的扶挽音回眸對他笑了笑,有幾分捉弄意味:“言水宮主自己會找來,在下又何必多言。”未時清風錯要吃藥,末雪空怎能讓言水宮發現她喝的是他的血?而今早言水宮才聽說長劫是一把琴,不趁著這個空間到處找他對峙才離奇。
此人心機頗深,竟算好了到未時末雪空會把自己趕出來,而自己也一定會因為長劫到處找他,這才故意不約,言水宮臭著臉,直接道:“既然如此那就廢話少說,你給我的那把仙琴就是長劫?長劫若對亂花山莊有重大意義你為何還要轉手於我?究竟有何目的?”
長劫在言水宮手裡?還是扶挽音親自轉送的?鳳傾泠倍覺不可思議,扶挽音嘴角噙著笑,挑了挑眉緩緩道:“長劫更深的意義是亂花山莊的秘密,二位只需要知道長劫還有一層連妖皇也不敢掉以輕心的能力,其餘有關長劫的疑惑無需多加揣測。”
他擺明了避實就虛,言水宮不滿欲追根究底,被鳳傾泠搶了先,重點與他截然相反:“我不管長劫有何秘密連妖皇也要忌憚三分,你的意思是此番對付妖皇只需區區長劫?如此自負是否太小覷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一章:斟墨半盞曉風寒 (二)
她言語間的敵意連言水宮都察覺的出來,更何況當事人,扶挽音卻不介意,依然笑臉相對,只是這種客氣疏離的笑令言水宮有說不出的不適應,比冷眼無情更讓人毛骨悚然。
“並非在下小覷他,而是他把長劫看的太重,長劫是他的牽絆,必然成為致命的弱點。”飛躍而下的瀑布不斷濺到腳旁,扶挽音也不在意,對鳳傾泠耐心講解道:“長劫不能成為殺死妖皇的利刃,但如今計劃有變,長劫是唯一能牽動整場局面的核心,至於能否引誘他主動走入局中,還得仰仗鳳姑娘與言水宮主,此二者,缺一不可。”
聞言言水宮下意識去看鳳傾泠,只見她蹙眉不語,臉色絕對不算愉快,慕奈蘭的脾氣他清楚,若是知道鳳傾泠揹著他與扶挽音合作,後果恐怕……遭殃的豈止是亂花山莊?但他卻並不想退讓,儘管此刻鳳傾泠明顯擔憂的神色刺痛了他。
“今日請鳳姑娘相見,最主要還是希望鳳姑娘能在大婚當天騙得十一少暫離幽冥界,至於用何方法勸他暫居何處,還請鳳姑娘費神,想必鳳傾泠也清楚,若他得知,前功盡棄。”扶挽音頷首微笑,依然溫和有禮,言水宮怎麼看都堵的慌,他深知婚嫁一事無論暗中進行的多隱秘,待到那一天總是要大白天下,屆時首當其衝的就是鳳傾泠,雖然他也明白哄騙慕奈蘭暫時離開除了鳳傾泠無人能勝任,但他對扶挽音這種撇的乾乾淨淨的行徑十分不恥,並且憤怒。
最終鳳傾泠一言不發離開了瀲碧山,言水宮心底難受,把所有怨氣都發洩在扶挽音身上,痛快的問出心底的沉重,“長劫對亂花山莊究竟有何重大意義?連妖皇都這麼著急險些釀成大禍,若是聖君知道被本宮主給私藏了,豈不是當場與魔界翻臉?你到底是要助我魔界還是有什麼其他想法?”
妖皇復仇勢在必行,各界都將可能傾力以對,魔界屹立天地數萬年,乃一方霸者,然而魔君未歸,此一戰於魔界玄子而言難免如履薄冰,他自然必須事事小心謹慎。
“言水宮主未免過慮,大師兄重回魔界指日可待,你與幽冥鳳隱大婚也將由他親自主持,至於長劫,他不曾親眼目睹你私藏,又怎會發難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