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完,夕陽最後一抹金輝很配合的沉下了水面,天色轉瞬而淡,扶挽音接著他的媚眼點了點頭,頷首對習寒弋道:“在下的師兄方才行事的確於禮不合,還望習島主海涵。”動刀動劍實在是粗暴無理,不及你這狐狸以言語威脅人家女子來的無恥。
他們兩默契的跟一孃胎裡出來的,末雪空也沒有意見,三人就這麼定了下來,自作主張囂張至極,完全不問問人家是否願意收留,而且還是在動粗之後,這臉皮……鳳傾泠忍不住扯了把慕奈蘭的袖口,無奈道:“你的皮未免也太厚了?此番又要如何興風作浪?”
慕奈蘭握住她的手,垂下桃花眼溫柔一笑,“你不是常想回來?怎麼今天好不容易回來了卻要急著走?不想住兩日以解相思?出去了就很難再回來了。”
“答非所問,欲蓋彌彰。”鳳傾泠挑眉,實在不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但聽這番憐惜寵溺的關懷還是不免有些心動,便未責怪,只以眼神請示習寒弋。
慕奈蘭見此偏過臉對習寒弋笑的愈發妖嬈,直要在這張臉上開出朵花來,“相信習島主也不會反對?”
我還能反對?一口回絕豈不是後果不堪設想?習寒弋按耐住將他千刀萬剮的衝動,平心靜氣道:“傾泠也是寒嵐之主,她既然同意,我又豈會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四章:今昔已然非昨日(二)
夜風猶自過林中,皓月依然懸九霄,細雨淅淅飄落,沾溼了山路上的碎花瓣,周圍靜如風下樹影。
山林裡,習寒弋微昂著頭,雨絲在她烏黑的睫毛上串連,如清晨的露水,她固執的瞪著樹上的人,不冷不熱道:“不論你信不信,我確實未對她的封印動什麼手腳,她是我一手養大的,如果我存心要毀了她也不至於等到今日容你來找破綻。”
“堂堂幽冥半隱什麼手段沒見過?我若在她封印裡動了手腳以你的修為還會看不出來?”
“想必你也知道這一點,何必死死誣賴我?你找我難道不是為了瞭解她因何遲遲未破封嗎?既然不是我動的手腳,我又怎知道?你與她朝夕相處卻還要反過來問我?”
諸如此類的話,或是撇清關係或是反咬一口,軟的硬的習寒弋反覆說了將近十次,可樹上那妖孽就是不為所動,不置一詞,好似樹下沒站著她。
被無視了大半晌的習寒弋早已動怒,若非礙於明日之事需要仰仗這妖孽,她斷不會在此自討沒趣,可眼下除了忍耐也沒有其餘的辦法,偏偏這妖孽心思難琢磨的緊。
過了約莫半刻鐘,將寒嵐島看了個大概的慕奈蘭才收回目光躍身而下,身影只在習寒弋面前一閃而過,只留下一句懶洋洋的話,甚至沒看她一眼。
“夜深了,本少要休息。”
他妖嬈的身影在月下恍恍惚惚,漸行漸遠,似一縷幽魂,依然站在林子裡的習寒弋狠狠握緊了拳頭,眼底冷光似這一場濛濛細雨。
木屋前,一身華貴墨衫的扶挽音負手而立,三千青絲隨晚風而舞,藍玲瓏在他額前灑出更勝月光百倍的景色,猶似日光下的寒嵐島。
“回來了。”聽到沒有刻意隱藏的腳步聲,他微微一笑。
“這麼晚還等著本少,怎麼?沒有本少的夜你很難入眠嗎?”唇角噙著片墨蘭花瓣的慕奈蘭伸舌微微一卷,將花瓣含在了口中,他慢悠悠從山路的盡頭走來,那雙時時刻刻風流嫵媚的桃花眼此刻有著令人窒息的誘惑,滿山夜色於他身後恍若畫卷,而他渾然不覺。
這話若是叫末雪空聽了去,定免不了一陣惡鬥,奈何扶公子生來修養好,耐性好,不同於他人,完全可以在這種情況下做到只欣賞紫狐狸的風情,“問的如何?”
慕奈蘭抬手拍了拍衣襟上的水珠,注意力全在被雨蒙了一層水霧的奢華紫服上,隨口答道:“來此之前本少便知不是她動的手腳,只不過她是唯一的線索。”
鳳傾泠那次昏迷全無甦醒徵兆,若非被他與慕奈蘭強行喚醒,恐會一睡不起,慕奈蘭自然要找到病根所在,繼而連根拔起,扶挽音聽罷也有些迷惘,“習島主與她相處十多年,過往可曾發生過類似狀況?”
“同樣的話她反問過本少,這個女人狡猾的很,病根雖然不在她身上,但她應該知道些什麼,只不過時機尚未成熟,暫時無法逼供。”回想起習寒弋當時的冷汗直流,慕奈蘭微不可見的勾起唇角,紫發下的雙眼掠過一絲精明,恐怕如果他不來這一趟,她也不知道會有這種事發生,更不會聯想到禍根的可能所在,但既然她想到了,不妨給她一些時間去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