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會輕易開啟,而蝕骨冰與穿骨水她們只聞其名,從未真正見識過,聽師傅曾經講解,蝕骨冰是千年前從墮落魔道的仙人身上取出來的仙骨所制,穿骨水則是從仙界三清殿內的三絕湖裡取出來融到一起的水,僅聽此名,便知那物穿骨入喉會有怎樣生不如死的痛楚。
此刻所有弟子都到齊,露天杪冬閣內肅靜一片,勒緲雲跪在閣樓之上,身後是一個冰架,寒氣入膚如刀劍切割,他們不知勒緲雲額前為何有朵若隱若現的黑蓮,也不知她到底犯下什麼滔天大罪,但師傅曾經說過:凡有不可饒恕者,經杪冬閣內走一遭若能活著出去,便算脫胎換骨。
“五師妹,端穿骨水來。”扶挽音走上閣頂,寒氣浸染墨衫上,使他一貫清雅的容顏有一種往日不曾有過的冷漠,他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簡單一句話卻引起了閣樓下一片譁然。
墨雲瑕戰戰兢兢端上穿骨水,極力控制自己不去看跪在上面的勒緲雲,扶挽音接過穿骨水,面向閣下數千名弟子,道:“今日,亂花七弟子犯下彌天大錯,為洗清其罪孽,我尊師命執行責罰。”
話音一落,閣樓下已不再有喧鬧聲,個個抬頭注視勒緲雲,眼中有不解,有畏懼,更多的是對亂花山莊正義的敬佩,扶挽音端著穿骨水對跪在身前的勒緲雲道:“七師妹,你可知錯?是否願尊師命?”
勒緲雲低頭抬起雙手,從他手裡恭敬的接過穿骨水,哭過後的喉嚨乾涸又脹疼,唇邊還掛著一條蜿蜒未乾的血漬,聲音嘶啞低沉,“緲雲深深拜服。”
說著她對扶挽音磕了三個響頭,抬眸認真的凝望他,像是要將他深深縮排眸底,忽然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滑落,似滾下了半段年華記憶,只見她微笑著勾起了唇角,低喚了一聲,嗓音纏綿而天真,永恆不再,“二師兄。”
之後,勒緲雲昂首飲盡穿骨水,水入喉的那一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焰灼灼滔天,頃刻竄遍四肢百骸,碗從她手裡砰然落地砸成碎片,她仰面猶如一頭猛獸張大了嘴想要哀嚎,卻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妖豔的血絲從唇角不斷溢位,她想喊,喉嚨有火在燃燒,不斷的灼焦她的血肉,可是她發不出聲,她想哭,卻痛的連眼淚也流不出來,只昂著腦袋死死盯著頭頂上這片恍若火海的天,一瞬之間體會了何為生不如死。
杪冬閣頂血流一片,勒緲雲倒在血海之中,渾身痙攣,慘不忍睹,雙手深深掐進了冰地,一動不動,若已死去,暮梓楓與墨雲瑕驚恐萬狀的看著這一幕,甚至忘了哭,杪冬閣下數千名弟子齊齊低頭不忍再看,耳旁彷彿聽到勒緲雲無法慘叫出口的聲音,如此痛不欲生,穿骨水她尚且承受不了,那一百二十五顆的蝕骨冰又該如何執行?強行嗎?必然要了她的命。
勒緲雲奄奄一息,睜著血紅雙目不眨一下,清風錯站在她身旁,眼淚頃刻滾了下來,杪冬閣寒氣極重,卻不及這種場面令人心寒,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珠,道:“七師妹已承受不了蝕骨冰,不如作罷吧?”
扶挽音未語,揮出一道墨光打在閣牆上,只見冰牆碎裂,現出一百二十五顆陰氣森森的蝕骨冰,尖利的寒光破天而上包圍杪冬閣,眾弟子深吸一口氣,同門十多年,整日活蹦亂跳的七師姐破封離開亂花山莊之後去了六道,據聞身份不光彩,可無論如何對他們而言她依然是當初那個七師姐,到底她犯了什麼錯?要將她置於死地嗎?
涼風過鬢,時間緩慢,沒有人敢上前求情,閣頂響起了扶挽音淡雅的聲音,“師傅曾說,徒之錯,師之過,穿骨水與蝕骨冰是亂花山莊對所有弟子的責任和教誨,如今師傅雲遊未歸,大師兄也不在莊中,七師妹有錯,亦是身為兄長的我教導不及時,她已飲下穿骨水,這一百二十五顆蝕骨冰,由我來代受。”
扶挽音態度從容,面向閣下數千名弟子不疾不徐走上冰架,將雙手扣於架末,瞬間就被上了冰鎖,他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平靜道:“三師妹,你身體不適不宜施法,五師妹法力尚弱,便有勞六師妹執行了。”
他說的淡然隨意,動作不緩不慢把自己扣上了冰架,這等從容倒把清風錯等人實實在在嚇了一跳,個個丟了魂似的盯著他,他烏髮飛揚,玉容優雅,墨眸半斂,被扣在冰架之上仍然氣韻不凡,實在無法想象一百二十五顆的蝕骨冰入了他體內後他會變成什麼樣?
“不行!”最先反映過來的清風錯嚴厲拒絕,三步並作一步到他面前,揚手就要解開冰鎖,扶挽音淺笑道:“既然鎖上了,若非受盡一百二十五顆蝕骨冰,這鎖是打不開的。”
清風錯停下手中動作,低著頭不讓人看清她的表情,良久才道:“你既有心要饒她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