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住殘音樓,她沒什麼大礙不用擔心,先回去休息吧,七師妹今晚還需你陪。”
聽著他的聲音,看著他毫髮無傷坐在這,墨雲瑕心裡的沉重漸漸放了下來,連著幾日的疲憊也一掃而光,她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個時候一定是很憔悴吧?怎麼能以這幅精神不振的模樣來見二師兄,她忽然很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喃喃道:“只要二師兄回來,雲瑕就什麼都不怕了。”
她離開後千葉下了樓,恭敬行禮,“少主,準備好了。”
扶挽音點頭,“一會她來了讓她自己上來。”
言罷他徑自上樓,半刻鐘不到的時間千葉就等來了塵寒,現在的亂花山莊比任何時候都安靜,末雪空不在,清風錯昏迷,勒緲雲重傷不醒,墨雲瑕因太勞累正在休息,故而塵寒的到來沒有惹起一絲風聲。
她順門順路找到扶挽音的房間,禮貌的敲幾下,苦等半刻鐘不見開門,出於好奇心理,她推開了虛掩著的門。
玉房簡潔詩雅,高貴華麗,所有裝飾無一不是玉器,她小心翼翼想找暗房,也就是上次軟禁影碎詩的地方,只不過這房裡的機關似乎隨時在變,她費了不少腦經才找到暗房的入口,只見玉壁上掛著一幅畫,畫上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把古琴,下面寫了隨性恣意的字:長劫。
似乎在哪見過這把琴?塵寒盯著看了一會,一時想不起來便沒有深究,她嘗試開啟暗房,花了不少心思用盡辦法,無奈玉房紋絲不動,她怕待太久被發現,忙退了出來仔細掩好房門,臨走前她又瞟了眼長劫,面帶疑惑。
接著等了一刻鐘,依然不見扶挽音,怕出來太久耽誤事的塵寒便在樓中找起人來,本想下樓問問千葉,經過一處較偏僻的殿房時,感覺到裡面有人她忙屏住呼吸,只聽裡面傳來清風錯的聲音,似很痛恨,“他殺了七生,此仇我永世不忘,如今有長劫牽制,他不是很恨亂花弟子嗎?現在倒好,我們死了哪一個他都得陪葬!”
長劫?扶挽音房中畫像上的琴就是皇要找的那把琴?陪葬?怎麼回事?塵寒震驚捂住嘴,忽覺有道凌厲的視線透過門窗向她射來,她忙一刻不敢多留跑遠,直至退到扶挽音門外也不敢亂走一步,她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但此刻她滿心都沉浸在清風錯的話裡。
長劫就是皇說的那把琴,關係到皇的生死妖界的存亡?她似乎真的在哪裡看過。
過了會,聽到腳步聲的塵寒立即警惕起,只見扶挽音徐徐走來,一身雍容墨色長衫,腰間銀色的玉帶勾勒出頎長身姿,墨眸深如黑淵,她保持頷首低眉,心卻狂跳不止,是懼怕也是不安,彷彿死亡在逼近。
扶挽音走過她眼前進了房門,將藥碗一推,塵寒點滴不剩飲下,而後頷首告退,臨到房門口猛聽他道:“站住。”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也沒有絲毫危險的氣息,塵寒卻已淌了滿身的冷汗,不得不剎住腳步回頭,她剛才無意聽到了亂花山莊的秘密,如果扶挽音不放她走,恐怕她也只有死的份。
“昨夜你離開了南墓山。”
她杯弓蛇影卻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話題,一時難免有些錯愕,抬頭望去,恰見扶挽音雙眼一睨,壓迫與威嚴悄然而出,攜著一股濃烈的殺意,塵寒心頭一跳,心緒因他前後反差徹底被擊亂,一時根本無法辨識他的喜怒。
“剛才聽到了什麼?”
扶挽音聲音冷漠,塵寒不敢將臉抬起來,若被他知道剛才她擅自進入這間房並看過長劫的畫像,恐怕會立即狠下殺手。
“沒有。”塵寒咬緊了嘴唇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退下。”
話音一落,塵寒便被一股力道推出了房門,她哪還敢抬頭,更不敢問自己離開南墓山他是如何知曉,退出房門後她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座亂花山莊,這棟殘音樓,這位謫仙公子,是她畢生最怕的人和物,比世間任何陰謀詭計,妖鬼魔神都令她敬畏。
這一夜是三界六道最詭異的一夜,大家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波瀾不驚,有人沉靜如水。
扶挽音徹夜坐在殘音樓頂,執一壺清酒,繁星滿空,月光揮洩,夜風清涼,他神情不悲不喜,藍玲瓏盛光奪向天際,清輝寂冷,灑向一個誰也看不見的遠方。
同入夜的幽冥界三途河亦沉寂無聲,紫白空下一切仿若已死,只有曼珠沙華之息纏繞著孤燈,這裡不似魔界那般張燈華彩紅幔帳鋪蓋,偌大宮中只有條條望不到盡頭的曼珠沙華道,似一座巨大迷宮,瀰漫著死亡冷血的氣息。
鳳傾泠手握慕令站在慕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