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他很清楚自己的重傷程度,雖然只有慕奈蘭一人,但他已無法全身而退。
“要麼殺了我,要麼走。”砂袖低下頭,聲音輕若蚊蠅,塵寒感覺到影碎詩的手在她掌心裡狠狠顫了顫。
慕奈蘭聞言無聲勾了勾唇,他為今天做了很多打算,想過各種局面自然也料到會有這一場,若放棄,他對不起死在亂花山莊的硃砂隱,對不起為此忍氣吞聲甘願犧牲色相的西流宮,但若影碎詩死了砂袖必也不會獨活。
他欠她太多,數不清的債好比祭殤山上的冰雪,幾百年幾千年也融化不了,而她從未向他開口要過什麼,唯獨這一次接近祈求,他卻有預謀的策劃,有預謀的傷害,甚至有預謀的施捨。
他不殺,是因為知道自然會有另外一個人來殺,之所以放過,無非只是意料之中。
一季冬算是盡了,風過後雲霧漸漸散去,一暮殘色於崖邊淺淺鋪蓋,言水宮與索細宮趕到時就只看見慕奈蘭一人。
“十一少,妖皇呢?”言水宮掃了眼四周,茫茫一片將散之霧,沒有半個人影。
“走了。”慕奈蘭轉身投於兩人一抹妖嬈的笑,“本少給放走了。”
“你!”索細宮立即炸毛,揪起他的衣領大聲吼:“花了這麼多心血死這麼多人你竟親手給放了?臭狐狸你存的什麼心!”
“西流宮呢?總不是回去卸妝了吧?”言水宮揮揮手錶示不在意,這一仗本來只打算重傷妖皇,並未想過輕易就能弄死他。
慕奈蘭燦爛的笑著,長長的睫毛猛的一眨,戳在就近的索細宮臉上,笑眯眯道:“如果本少白皙的脖子被勒紅了,就把你以腦門朝地的姿勢丟下崖。”
言水宮挑挑眉在崖邊饒了一圈,掰開索細宮的手,道:“十一少的意思是西流宮掉下去了?”
“不,準確的說是跳下去,隨墨狐狸他五師妹。”
“見鬼!”言水宮差點咬碎牙根,剛才在亂花山莊時扶挽音隱晦的說過只要墨雲瑕安全回去,末雪空醒來就不會太怪罪他們三個,現在看來那傢伙早就知道有這一茬!是存心讓他們當苦力來的!
這算什麼?明明是墨雲瑕自己跑來南墓山的,怎麼這筆賬就賴在西流宮頭上了!如今還怎麼個交代?扶挽音那個小子是不是太順便了!
言水宮跳下崖,索細宮鬼哭狼嚎著跟了下去,慕奈蘭拍拍衣領上的褶皺,探頭瞅了瞅消失在濃霧裡的身影,風流的桃花眼銳光閃過,順腳就踹了一塊足以壓死一頭壯牛的大石下去,陰森森的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敢揪本少的衣領。”
作惡之後他拍拍手利索走人,覺得墨雲瑕與西流宮雙雙墜崖之事必須儘快通知扶挽音,然後趕來湊熱鬧。
這是一隻睚眥必報的紫狐狸,相當小氣。
亂花山莊短短數日屢遭非人類打擾,天下之大自會有人關注,江湖武林幾大門派於戰後的這一夜紛紛上了玉茫山,他們只想看一眼他們的武林盟主,確認他是否安好,卻沒有人敢擅自闖入,雖然鮮血被洗盡,屍骨也已清除,但濃不可散的血腥味卻未散,眾人不禁唏噓不已,幾經商討下,決定由曾受盟主邀請進莊的瀲碧派掌門人進去請求相見。
且疏棠只好點頭,剛抬足就見大殿上出現了一道紫光,在暗夜裡透著鬼魅的氣息降在百步階梯上。
紫光褪去後,慕奈蘭一身奢華紫服裹著纖瘦的身姿驚現在幾千人眼裡,但見那一雙桃花眼風流多情,微卷的紫發散在風中似一片彼岸花開,縱然美的舉世難尋,可他嘴角那抹詭異的笑在夜裡實在令人毛骨悚然。
且疏棠嚇的一步踉蹌,人聲鼎沸的莊前頓時葉落有聲,個個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許多初出江湖的少年自小就被教育過不得上鎖青山,長輩口中的十一少自然成了世代的傳說,這天下之大,有一頭微卷紫發妖媚到令人軟了骨頭的獨傳說中的那位,誰料到竟然這麼‘有緣’在玉茫山碰見,膽小的是以雙腿發軟。
他們畏懼閃爍的眼神像瞧見深山老林的野獸,把慕奈蘭逗的頗為愉快,心情大好開了口:“本少嚇著你等了?”他轉了轉眼珠子,發現明裡暗裡躲著的人還真不少,墨狐狸那廝是有多招人又愛又恨?個個挑著時機來找茬。
沒人敢出聲,大多都縮到一起去,慕奈蘭扭著小腰走下階梯,且疏棠只能步步後退,直到被抵在牆上無路可退,才迫不得已抬頭直視他那比常人都俊挺的鼻樑,他的聲音不大,很是陰森妖嬈,“不想死的立即下山,想死的吱一聲。”
此話一出也別說見武林盟主了,眾生如獲大赦拔腿就跑,半個身影也沒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