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狐狸不可能沒有為幽冥界留後路,而今日西流宮一直未出現,以他對慕奈蘭的瞭解此事斷不可能如此簡單,光看影碎詩的臉色就知道了,顯然堂堂妖皇也很清楚慕奈蘭絕非有勇無謀之輩。
“皇!”
“是皇!”
亂花山莊外忽然喧譁四起,方才還雲霧重重的高空此刻詭異的落下了一場雪,春將歸來何以下一場末雪?
塵寒昂首望天,驀然捂住了嘴,影碎詩也看著空中顯現出的幻境,心在一剎那似被凍結。
那一段被終結的歲月,他永遠也無法忘懷。
高空之中天地一片白茫茫,幾丈厚的大雪鋪蓋了整個世界,一身碧衫的影碎詩飄然而下,三千青絲沾滿白雪,血在身後似潑灑的紅墨,那時的他美的怵目驚心,卻令萬物淪為陪襯,他就這麼奄奄一息躺在雪地裡,雙眸開闔著幾萬年的璀璨光芒,倒映出一身落滿白雪的砂袖,她痴痴仰望空中,淚水無盡灑下。
眾人屏息注意幻境裡的畫面,在砂袖轉身之際影碎詩合上的雙眼灑下了一行清淚,而後他化成點點碧光消失在這場大雪裡,直指消散無形,漫漫天地便再不見絕色男子。
七百年前的他終結了過往有過的歲月,帶著不甘和創傷獨自死去,那時的他心無天地無玲瓏石,只餘砂袖,那時的每一滴血都見證了他堅定不移的痴心錯付,然而今世復活,他卻依然無時無刻不在重蹈覆轍難以割捨。
幻境就停留在那一場染了血的大雪裡,塵寒不覺紅了眼眶,那……便是皇七百年前的最後一刻嗎?心竟痛到她完全無法控制。
突然幻境一轉,白雪如煙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南墓山巔,深深雲霧裡出現了今日遲遲未到的西流宮,他站在崖邊一動不動,淡藍色的長衫揚在風中,滿頭烏髮起起落落,而今日同樣未現身的砂袖正握住他的雙手,踮起腳尖顫抖著吻了上去,動作生疏又溫柔。
鳳傾泠怔了怔,扶挽音不著痕跡挑了挑眉,瞟了眼影碎詩那張快要噴出火來的臉,含蓄的勾起唇角無聲而笑,那隻紫狐狸啊,真是太惡劣了。
塵寒也十分震驚,第一時間看向影碎詩,他似極其隱忍,雙手在袖內握成了拳,忽然,幻境裡的西流宮猛的一把將砂袖推下了萬丈深崖。
“小心!”
許是畫面太過真實,影碎詩竟然失聲脫口,縱身穿進了半空的幻境,與他一起動身的還有亂花山莊外的墨雲瑕。
除了扶挽音之外沒人弄的清楚剛才那一幕到底是怎麼回事,半空的幻境隨著影碎詩一起消失,雪也停了,廝殺聲也止了,時間靜的可怕,塵寒見勢不妙急忙退出引洛谷,亂花山莊外的慘狀比想象中的更可怖,鮮血如河橫屍遍地,可見拼鬥程度。
“撤!”
塵寒揚手下令,剛動一步就發現走不了,只見扶挽音微笑著往高空拋了一枚美玉,剎那間,原本死氣沉沉的亂花山莊出現了上千名黑衣少年,個個氣宇軒昂,殺意凜冽。
鳳傾泠雖然驚訝倒也沒出聲,言水宮與索細宮卻不得不說兩句感嘆一番,扶挽音這廝好生恐怖,方才命懸一線不見他召過任何人,似是早預料會走到這一步,委實沉的住氣了些,而兩人堂堂魔界玄子修為數千年,竟一點也沒察覺到莊內潛藏如此強大的力量!實在叫人扼腕!
面對此情此景,除了道聲亂花二弟子他不是人,便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扶挽音掃了眼殘骨血河,視若無物般輕輕吐出一個字:“殺。”
接下來一片刀光劍影,扶挽音手下那群暗士身形鬼魅,招數離奇,最詭異的是他們似乎沒有靈魂,索細宮嚥了咽口水,抱緊了懷裡的末雪空。
“你說什麼!”墨雲瑕猛然抬頭,眼中的兇狠袒露無疑,毫無預兆的一句話仿若刺進心口的刀劍,引起一陣劇痛,近乎無法控制的大吼:“你殺了她!”
扶挽音將手搭在她肩膀上,以防她失控,“三師妹尚有一口氣在,你去莊外找十一少自會見到。”
橙光在他話音未落時風馳電掣逃離了引洛谷,而接連聽聞諸多噩耗的勒緲雲似驚嚇過度,視線流連在昏迷於地的大師兄與六師姐及狼狽不堪的二師兄身上,終於在一句三師姐只剩一口氣後崩潰大哭,抓著影碎詩的衣袖竭力聲討:“你何以如此狠心對待三師姐?你忘了花誤樓的牌匾是誰替你掛上去的嗎?你忘了是誰親切稱你一聲四師弟嗎?你忘了亂花山莊裡的師兄妹都是你的親人嗎?你這全無人性的妖精還我四師兄!害得亂花弟子命喪九泉你必遭天譴!”
她跌跌撞撞跑出引洛谷,活了十多年從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