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門相擾,墨雲瑕自責的深深低下頭,二師兄自小在幾人心中便是沉著穩重,每當遇見無法解決或者解不開的疑惑時她們都喜歡往殘音樓跑,總能看到二師兄坐在玉桌旁或看書或喝茶,微笑的聽她們一個個大倒苦水,再逐一解決,一一安慰,讓她們再無困惑的離開,這養成了她們十多年來改不掉的習慣,而成長後的二師兄無所不能,天大的事經他處理後也能波瀾全息,無論是江湖武林,還是來勢兇猛的三界生靈,她們依賴二師兄成性,而二師兄從未曾不滿或拒絕,永遠溫潤的笑,似空谷間的蘭。
這種紮根在生命裡的依賴使她們忽略了二師兄會否疲憊?會否厭倦?二師兄從小就比旁人多一份思想,多一份智慧與氣度,有時候墨雲瑕常常望著殘音樓發呆,這一棟玉雕殘音真切的錯落在玉茫山亂花山莊中,裡面的人也安靜優雅的鮮少出門,她卻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感覺到殘音樓在一點點透明,裡面的人漸漸模糊,直到消失。
這是一種完全無法掌握的恐懼,她無法想象如果亂花山莊如果自己的生命裡沒有二師兄的存在。
墨雲瑕垂著腦袋無地自容,方才見勒緲雲與暮梓楓也來此,各自說出不同的問題提出不同的要求,而她的二師兄微笑著盡數收下,或滿足或解決,再片刻不停踏進寧靜的殘音樓,卻未得到一刻安靜,因為她還坐在這,等著他來解開疑惑化解問題。
“五師妹,你我同門十多年,你的事師兄責無旁貸。”扶挽音替她倒了杯熱茶推上去,安靜等她調理好情緒再說明來意,給予解決方法。
“雲瑕得此兄長此生無憾。”墨雲瑕讓突如其來的情緒惹到滿眶通紅,卻又不肯在他面前落下淚來,只有端起茶杯將淚灑進杯中,再一口飲進苦澀。
扶挽音佯裝未見,出言調解氣氛,也說出墨雲瑕今日的來意,“亂花山莊七大弟子的身份皆是天命,四師弟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從你我熟悉的花央河變成妖界之皇,這是我們無法阻擋的未知,你比六師妹七師妹要年長,當清楚前世的所有今生無法左右,即使往後大師兄破封成為魔界聖君,但他此刻依然還是你大師兄,以此類推,仙人清風錯此刻也依然是你三師姐,人當活在當下,不應為未到來的事情過多苦腦,更不應該被牽絆。”
他一席話犀利而直接,聽進墨雲瑕耳裡透進心中,人當活在當下,未發生之事誰也不會明白那會以怎樣的姿態來襲,若去耗費時光擔憂遙遠未發生的災難,何不珍惜當下尚有的時間尚存著是人?
“二師兄,是雲瑕愚昧為未發生的事庸人自擾,得二師兄一言告誡,雲瑕恍然大悟。”墨雲瑕深深垂首,困擾數日的問題竟如此簡單,只需要二師兄這麼一句話而已。
“五師妹聰慧過人,只是關心則亂,日後遇事沉著冷靜,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扶挽音送她離開,浮在唇邊的笑容消失無影,活在當下?真的能活在當下而不考慮更長久的永遠,對即將來臨的災難未雨綢繆麼?不能,至少他無法不細心算計遙遠以後會發生的事,確保所有他要保護的人的安全,這種沉重壓力的滋味他個人品嚐了十多年,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又何必讓她人重蹈覆轍。
“二師兄,我們可以出發咯。”
不多會,亂花山莊響起女子清脆的笑聲,無憂無慮天真浪漫,勒緲雲提著楓雨茶葉歡快的搖著手臂,一襲紅衣在日光下耀眼奪目,她昂首望向殘音樓上與玉相融的扶挽音,笑容在冬季裡灑下滿地花香,純真無邪的眸底只有乾淨與清澈,她不懂三界之間的戰爭,也不懂自己有一個很複雜的前世身份,她是紫京郡主,是亂花山莊的小師妹,受盡萬千寵愛從未憂心過任何事情,若強說有,那便是這個讓她從小崇拜並喜愛著,似謫仙高貴的二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七章:驚鴻過影淚一痕(一)
寒冷無暖的三重天上,白衫隱盡滄桑,浩浩天地茫茫蒼穹依舊,然事與願違,夢如春花後初雪,隨明月輾轉一年又一年四季。
白霧飛散,浮雲流過,沒有仙鶴飛舞,沒有仙女嬉笑,沒有天兵把守也沒有法力高強仙風道骨的上仙,天界一片荒蕪碎景,鼎盛之地化作沉悶的迴音,都在蒼茫一段七百年血豔,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時移世易,天界空門不知迎來了七百年後唯一剩下的一位仙人,天界引以為傲最為美麗的仙女,浮七生。
只是她不再絕色,毀了容顏失了驕傲,再見天界時滿眶熱淚,似雨傾盆。
浮七生踩在雲端上踏進了容華殿,那一個至尊之位高高在上,飛龍在側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