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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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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爺回來,哼,”王妻冷笑著說,“老爺要能秉公執法,罪犯還能在這裡坐著?”

“娘——”彩霞見母親言語越來越失控了,忙止住她,自己跪下來哭著懇求老太太原諒:“父親的死,讓母親太傷心了,老太太看在父親的份上,原諒她吧!”

“就是看著你,也不該怪她的,過來,孩子,”孫老太太也隨著彩霞淚流滿面的悽切景象悲慼起來,一手攬過跪行到身邊的彩霞,抱在懷裡哭著說:“但只是你父親的死,真的不是舅老爺的錯,就算因表少爺的事起,但也是天命,怪得誰呢?當初你老太爺,在河裡淹死了,夜夜來給我託夢,說是有個放牛的孩子扔石頭打中了他的膝蓋,跌入水裡的,臨死看見你江家嬸子,她眼睜睜看著他淹死,卻不喊人救他。好狠的心哪!”說到這裡,老太太也放開老臉大哭,一屋子人都默默擦淚,王妻回想起當年往事,江夏妻子離開時,孫家依然給她安置的銀子,又想起方才自己這一番鬨鬧,不由得慚愧起來。

“王嫂,容袁某說句話。”袁正德幾次要插嘴,都被袁尚水暗暗制止,此時大家陷入悲傷,氣氛沉悶,他那慷慨仗義的性情,便又什麼都不顧了。王妻正自慚愧,也無由頭髮作,只默不作聲,任憑他說去,但卻仍然是一臉冷漠對著他。袁正德心內領會,就接著說:“王兄出事,因犬子而起,如今嫂子就是要那畜生償命,也遠不足惜,但袁某更擔心,日後你母女二人如何過這艱難日子,若是你們過得平安,袁某尚感天佑人難,若是你們過得不好,那袁某真是到死也不能閤眼了。”

“舅老爺費心,我們母女生死有命,這輩子該吃盡苦頭,就算菩薩開恩也終究繞不過去的。”

袁正德也顧不得王妻語中帶刺,緊接著說:“若是嫂子不嫌棄,肯讓姑娘嫁到我們家來,袁某保證彩霞姑娘一輩子過著無憂日子。”

王妻聽了正要破口罵他,卻不料袁正德這次是有備而來,不待王妻開口,就提高聲音說:“嫂子嫌棄尚民腿腳不不便,不知嫂子看尚水如何?”

王妻自在袁家見了袁尚水,只不像袁妻見了蘭心時那樣肆意流露,心裡頭卻很滿意,雖然這些日子對袁氏父子十分仇視,但袁尚水的謙虛熱情,總讓她心裡過意不去。袁正德說完這話,察其神情,沒待她回答,就又請示老太太說:“如若王嫂看著尚水還算湊合,老太太可否做個媒,替他說成了這門親。”孫老夫人看王妻默不作聲,知道合了她的心意,也轉悲為喜,答應著袁正德:“今日個老臉都擱這了,說不成這門親,日後也不見舅老爺了。說著又用目光向王妻詢問,王妻倒像是聽著他們在給自己說媒似的,羞澀地避開了老太太的目光,孫老太太明白,便對袁正德大笑著道喜。袁正德方才安了心,釋然地笑了。

聽見三位長輩當面說成了這門親事,彩霞羞得抬不起頭來,索性埋頭在老太太腿上裝作沒聽見,孫老太太扶她起來時,她閉著眼佯睡了。老太太知其心思,也不強扭,隨她繼續趴著。但袁尚水不能像個女孩子一樣含羞,非但不能,他都已經顧不上了,聽到這樣的婚訊,他知道,這將永遠阻隔他在蘭心的世界之外。袁尚水在長輩們的歡樂中如坐針氈,但他卻不能站起來說不,父母之命不可違,只此一條,就讓他沒了反抗的理由。孫德藝帶著大洋進來時,弄清了情況,也在含笑中察覺到袁尚水的不安,她走到他身邊,暗暗地壓住他的手,掐滅了他內心閃爍的恐懼。

就著老太太吩咐午飯都在後殿一起用餐的當兒,袁尚水趁便溜了出來,長輩們以為他難為情了,因此他要出來,也就都放過了他,而他出來後,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偏殿裡來。進了院門,習慣性地一抬眼,他望見了蘭心的房間,這令他朝思暮想的窗後面,一定坐著那個對他也朝思暮想的人。

袁尚水呆呆地佇立著,內心裡正是醬和醋攪拌的時候,忽然一陣輕盈的笑語向他心裡投進一塊糖來。袁尚水臉上立即有了喜色,眼神也恢復了瞬間的光彩,在這間隙裡,他看見蘭心、碧菡攜手出來。然而他臉上的喜色,也隨著眼中那瞬間的光彩黯淡了,當她們笑臉迎向他的時候,他深沉的心思,將臉色掩蓋得陰沉。在這個時候,他有理由向他的愛人表現糟糕的心情,或者說,他沒有任何藉口,能哄他自己開心。

蘭心見到袁尚水時,像以往的每一次相見時那樣慌張,但很快她發現,他卻並不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樣充滿活力和激情。這一次,他顯得深沉,臉上明顯地展現出見到她時的不高興。對方的不冷不熱,總能讓相愛的人像突遇雷雨一樣迅速地改變心情,即使有再多的事情值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