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聽到些。”蘭心小聲回答。
“姐姐,還有個訊息我可忘記說了,劉伯伯說你的眼睛能治好!”碧菡跟著母親進來,卻不隨母親和姐姐坐在一起,自己單坐在蘭心讀書練字用的書桌旁。
“你也是我生的,怎麼就沒有姑娘家的樣子呢?”
“我長得和姐姐一樣標緻呢,只是比姐姐愛說話些。”碧菡聽了母親批評,並不以為意,仍舊頑皮地說。
孫德藝聽了忍不住一笑,搖搖頭不再理她,正臉向蘭心道:“你覺得劉公子如何?”
“好呢,往他身邊一站,她都如同進了屋一般踏實。”碧菡快嘴接道。
“死丫頭,當心咬著舌頭!”蘭心羞紅了臉,狠狠地罵碧菡。
“你且安靜呆一會。”孫德藝也厭煩地說。
“不讓我說,好啊,娘你讓她自己說,我看她可能說得出口。”
孫德藝一聽急了,就要罵碧菡,看向她時,她卻做了一個鬼臉,便只好止住了。於是接著對蘭心說:“看了日子了,九月十九,八字合,日子好。”
“嗯。”蘭心低頭答。
“爹爹不在家,老太太按照族例為你準備了嫁妝,你還要些什麼?娘給你置辦。”
“不必了。”蘭心回答過母親,才緩緩抬起頭,看著母親兩眼裡深淺不一的光,心頭一酸,也淚眼朦朧了。孫德藝萬分地捨不得,本滿目哀傷,忽見蘭心也跟著流淚,就又立即止住,一邊安慰她:“都是娘惹的,快別難過了。”一邊招呼碧菡上前來,交代她:“陪你姐姐說說話,吃過了午飯帶她去你弟弟屋裡坐坐。”
蘭心、碧菡同時應了一聲,孫德藝便像是要事纏身似的,匆忙逃離了傷情的現場。
☆、第五十六章
孫、劉兩府忙碌地準備著蘭心和劉劍的婚禮,一個半月的時間,彷彿被兩家70餘口人你來我往的忙碌給擠掉了一大半。這導致了兩家人共同的時間錯覺,就連袁正德一家,從接了袁尚民回家,到為蘭心成婚置辦賀禮,匆忙一閃,一個月就只比得袁正德登臺唱一齣戲的功夫。只是這一曲未了,自家兒媳的肚子就很快地凸顯起來,袁正德心裡自然也樂,但卻不像妻子那樣守得寸步不離,而且逢人便要誇耀。為此,袁正德打算提醒提醒她,免得日後彩霞和孩子成為鄉親們的笑料。
這日他從外面回來,彩霞便起身讓到內屋裡去,袁妻也要跟進去,袁正德楸準時機,便喊住她:“你坐下。”
袁妻一聽這話帶著些責怨的語氣,便立即衝他問:“你要說什麼?”
“你讓霞兒自由些,日日這樣跟著,不怕人笑話你。”
“我怕誰笑話?還真是要笑掉大牙了,她肚子裡懷著我的孫子誒,我不看好她,誰來看著她?”
“也不須一步都不離啊——換了你,天天讓人盯得死死的,不跟坐牢一個樣子麼?”
“哦!原來是把我看做臭蟲了,怪不得前幾天飯桌上我就覺得你眼裡恍惚得很,我現在曉得著,是懶得看我了!”
“你——強詞奪理!”多年來,袁正德早已經聽慣並且越來越厭煩妻子的胡攪蠻纏。眼見說不過她,袁正德慨嘆一聲,賭氣喝了一口酒,便離家走出去。
袁妻見丈夫躲著她,卻並不肯善罷甘休,追到門檻上罵他:“就曉得嫌我,一日到黑只曉得在外面埋頭打轉,也沒見你嗅到一塊金磚撿回來。”
歇了口氣,袁妻乾脆指著袁正德的背影罵起來:“自己不曉得歸家,還嫌我看媳婦看得太緊了,也不想想,老孃是在替哪一家的香火要緊的?”罵完,又回指著屋裡,臉卻依然向內,雙腳也不曾移動,嚎叫:“就曉得唱戲,也不管兒子,你看看這個小的,弄成麼樣子了,你也不心痛,你當然不心痛,掉的是老孃身上的一塊肉,瘸也只是瘸了老孃身上的一塊肉,就曉得往外跑,有本事給他跑一個媳婦兒回來!”
正罵著,彩霞從內屋裡出來勸她,她便對著彩霞抽泣:“你看看好好一個小子,轉眼成了個瘸子,今後哪有姑娘家看得上哦!”
彩霞邊安慰婆婆,邊扶她進屋裡坐下。袁正德雖然一直往外走,但每一句他都聽得很清楚。起先倒入不了他的心,後來聽見扯到袁尚民頭上,便是將他的心赤手掏出來,往那酸水裡浸泡過,又吊在晾曬的麻繩上,抹上鹽,足足地連血帶水擰乾曬癟了。
走到村口,袁正德眼裡迷濛不清,似乎看見一個酷似二兒子尚水的年輕人,袁正德揉乾眼仔細看,那梯田最下邊往走上來的,可不就是袁尚水麼?一見兒子,袁正德便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