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良珍美眸微瞠,準備好的臺詞“你過來我跟你說下《馬經》”都還沒講,他就進來啦?
完全比想象的好對付啊!
良駿仔細的聆聽周圍的動靜,江波粼粼,女子的氣息本就比男人微弱,更別提安靜的時候,再加上外面時遠時近的鼓樂聲,他竟沒發現這附近還藏了三個小丫頭——春露、謝蘭蓉、謝蘭蓉的丫鬟。
倒不是他發現不了,而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莊良珍身上以及觀察周圍有無練武之人,譬如護衛什麼的。
然後終於確定短時間內不會被打擾。良駿才抬步來到她對面,將一隻挑了銀線且疊的方方正正的帕子輕輕放進她手中:“擦擦吧。”
指尖若有若無的掠過她溫膩香滑的手背。
莊良珍避開他的手。
而此時的春露正在幹嘛?她躲在暗處,用力捏緊了至關重要的解藥。雖然奶奶靠喝那加了料的酒能撐一會兒,但最終還是要靠她手裡這個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良婷婉出來追莊良珍不過是一時的興之所至,只帶了丫鬟白若,既然喝醉了,貼身丫鬟必然不敢離開她左右,由春露通知登喜也無可厚非,是以,良駿來之前並未生疑。
哪怕這一刻已經有稍許漏洞顯現……可他面對此情此景的誘惑,到底是放鬆了警惕。
但也只是放鬆,不代表他不會懷疑。
所謂一醉解千愁,愁的人是莊良珍,怎麼醉倒的反而是婷婉?
良駿抿著笑逼近若有所思的莊良珍,低聲問:“說吧,你把我騙到這裡想幹什麼?”
這麼說可就太直接了,小蝴蝶眼睛赫然睜大,目光都有些閃爍。
沒想到他為人這麼謹慎,不過既然進來了,再謹慎也無濟於事。莊良珍暗暗慶幸事先擺了撒有軟筋散的香爐,她垂眸掏出浸透麻沸散露的帕子。
“怎麼不說話?”良駿傾身雙手撐在她身後的案桌上,將她困於臂膀之間。
終於捉到她了。
莊良珍側首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香爐,轉眸看向良駿,神情嚴肅:“你是不是感覺手腳越來越沒力氣?不使勁感覺不出來,得稍微用點力才明顯。”
良駿原是盯著她露在衣襟外的潔白頸側,彎腰將要去吮,卻聽莊良珍如是說,身形猛然頓住,不解的看向她。
好像是有點沒力氣?他勉力不讓自己倒下,終於有了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
但是小蝴蝶似乎不打算解釋,舉著那個顏色怪異的羅帕就要往他臉上蒙。
“睡你的吧!”莊良珍往前一撲。
良駿大驚失色,後退一步,臉亦微微後仰,女孩子原就只比他肩膀高一點點,他這麼一仰,莊良珍就撲了空。
春露竄過來,與莊良珍一左一右扯住他,直接拖羅漢榻上。
良駿瞠大眼眸,擰眉望著她:“乖一點,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多著呢,不過目前忙正事要緊,先不跟他解釋了。莊良珍和春露又合力將一身酒味的謝蘭蓉抬出來。
兩個小丫頭吃力的舉著謝蘭蓉,左右比劃。
春露紅著臉問:“奶奶,不如直接扔五爺身上,咱們快逃吧!”
也行。莊良珍點點頭,扔掉沉重的謝蘭蓉,又覺得太便宜她了,惠風堂那次,企圖非禮她的儒生就帶了一包藥,事後餘塵行曾幸災樂禍的說那包藥是謝蘭蓉送過去的,他親眼看到謝蘭蓉去了東樓。
還有盧蟠那件事,她不信謝蘭蓉沒參與其中。
你們糟踐別人的時候可想過有朝一日也被別人糟踐?
良駿從頭到尾沒吭一聲,事實上他也很難發出聲音,只能平靜的看著莊良珍彎身扯掉謝蘭蓉上衣,而春露已經處理掉鎏金爐中的香灰和酒壺裡的酒,又從花盆後摸出一壺新的,轉而來到他面前,俯身捏開他的嘴,灌了一口。
他始終一瞬不瞬望著莊良珍,半晌才艱難啟音:“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她嫉妒謝蘭蓉唄,然後就要把這個女人塞給他。良駿眼底寫滿荒唐,女人瘋狂起來真是不可理喻!這樣周密的計劃恐怕預謀了不止一兩天吧?
所以無論是接近婷婉還是對他嫣然而笑……都是假的?
莊良珍又把謝蘭蓉頭髮打散,做的無比逼真,女孩子一旦披頭散髮了,實在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什麼。
良駿瞪大眼,這才有些慌亂,垂眸看向趴在身上一無所覺還在酣睡的謝蘭蓉,又抬眸看向莊良珍:“二嫂嫂,我已經有意中人……你不能這樣。”